忘通看著小徒弟堅定的眼神, 不忍心告訴她, 桓宗對她並無男女之意。他寧可讓徒弟覺得他是棒打鴛鴦的討厭師父, 也不想讓她覺得,她喜歡的男人對她並無情意。
少女情懷總是詩, 她才十八歲,朦朧的情懷是美好的, 就算日後情意淡去,她想到的也隻會是當年錯過的遺憾, 而不是被男人拒絕的不甘與憤怒。
“仲璽真人是很厲害, 不是還有普通百姓說他身高九尺麼?這種連宗門都不愛出的男人,有什麼意思?”忘通扭頭淡淡道, “我不同意你們在一起。”
“外麵的話本這麼寫,怎麼能當真?”箜篌道,“那是因為他太厲害, 所以才會讓人產生這樣的猜測。除了他的相貌在外麵傳得紛紛揚揚, 真假不知以外,誰還能挑出他半點不是?話本上的內容不儘不實,怎麼能信這個?”想到自己曾對話本深信不疑, 箜篌覺得這句話打在自己臉上,啪啪作響。
忘通自然知道仲璽有多優秀,即使外麵有他貌醜的傳言,最後修真界給年輕一輩男修排名的時候, 仲璽仍舊坐了第一寶座,被人笑稱一句第一公子。就連普通百姓都知道, 在絕對實力麵前,容貌就不再重要了:“反正……我不同意。”
箜篌捧臉,並沒有因為忘通這麼說而大吼大叫,她幽幽念叨一句:“真沒看出來,師父你也是棒打鴛鴦的人。”
忘通:……
他倒是想打熱鬨呢,隻可惜自己徒弟剃頭挑子一頭熱,他上哪兒打去?
“說吧,我跟仲璽兩個,你選誰?”忘通昂著脖子,像是無理取鬨的小孩兒。
箜篌塞了幾顆靈果在他手裡,無奈歎息:“你你你,選你。”
“那還差不多。”忘通怕自己再說下去,自己就要露餡兒了,於是擺手道,“自己回去好好反省一下,你現在還小,最重要的是修行,情愛皆是身外物。等你飛升以後,仙界還能缺好看的男人?”
“你說得對。”箜篌點頭啊點頭,又往忘通手裡塞了幾顆靈果,“那我回去反省了。”都說老人就想孩子一樣,不講理時說什麼都行,隻能哄著來,她現在深有感觸。
出了師父的洞府,往山下走的時候,她見三位師侄在練劍,雖然她在劍術方麵造詣不高,但是與桓宗、林前輩他們相處久了,對劍法也有幾分見識,於是開口道:“高師侄,剛才那招劍指清風,手要往下低兩寸,不然你的下盤很容易受到對手的攻擊。”
“小師叔。”高健演見說話的是箜篌,朝她行了一禮,照著箜篌的意思又做了一遍,動作果然流暢了許多。
“很好。”箜篌點了點頭,對三人道,“你們師父呢?”
“師父去晨霞峰取丹藥了。”歸臨對箜篌拱手行禮,“小師叔,晚輩近來剛學會一套劍法,請師叔幫我看一看。”
“看看倒是可以,不過我與你們師父不同,我修的是內息道,在劍道上麵並不算精通,隻怕教不了你們太多的東西。”箜篌笑了笑,“你們先練給我看看。”
三位師侄聞言一字排開,齊齊朝箜篌施以一禮,開始比劃起來。
同樣一套劍法,卻被三位師侄練出不同的氣勢。高健演的渾厚,李柔的靈活,歸臨的淩厲。
最難得的是,李柔與歸臨的劍法中,竟隱隱有了幾分劍氣。
等他們練完,箜篌鼓掌道:“你們練得很好,入門兩年的時間,有這樣的成果,真可謂是進步神速。”
李柔被箜篌誇獎得兩頰緋紅,她抱著劍,小聲道:“師叔,你明日還能來看我們練劍嗎?”
“明日你們師父難道還不在?”箜篌笑了,“當年你們師父勞心勞力教我習劍修煉心法,看來我要還到你們身上了。”
聽到箜篌的笑聲,李柔的臉更紅了。
“明天我找個高手來指導你。”箜篌笑容更加溫和,“我不精於劍法,怕引你們上了歧途。”
“小師叔,您說的高手,可是琉光宗的桓宗真人?”高健演想到了八個月前,被桓宗真人支配的恐懼。
箜篌點頭:“正是。”
高健演張口結舌,偷偷扭頭瞪了眼李柔,這是嫌日子過得太好,自己給自己找麻煩呢?
李柔隻當沒有看見,歸臨低著頭,踢著地上的石子兒:“師叔與桓宗真人感情真好。”
“你這半大的孩子,知道什麼叫感情好?”箜篌戳了戳他腦門,“我看你們練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先休息一會兒,下午再練。”
歸臨抬頭看麵前的少女,小聲道:“師叔,我隻比你小三歲。”
“小三歲也是小,我還是你師叔呢。”箜篌把手背在身後,笑眯眯道,“不許頂嘴,不然我讓你師父罰你。”
歸臨沉默的看了她一眼。
“剛出關,就跟小輩鬨到一起。”成易從飛劍上跳下,落在箜篌身邊,“你今天怎麼沒去找桓宗真人玩?”
“師兄。”箜篌轉頭看成易,“難道我非得找他玩?”
成易挑眉:“來者是客,他是你邀請到我們雲華門的客人,難道你讓他單獨待在院子裡?”
箜篌低頭不語。
“幾日後,我們宗門就要出發去佩城參加交流大會,從雍城到佩城,需要幾日的時間。邪修界蠢蠢欲動,我怕他們會半路伏擊,你身上多帶一些法寶。”成易道,“不過這次有兩位峰主一位長老陪行,你也不用太害怕。”
因為邪修鬨出的事,各宗門都帶上了能打的長輩,又留足了能打的長輩守在宗門裡,就怕邪修半路上伏擊不了弟子,轉頭就偷襲宗門。
一些實力不足的小宗門,不是讓大宗門派了人幫著駐守,就是讓宗門裡的小輩全部借住在大宗門山下。在邪修的陰謀詭計前,他們選擇了最穩妥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