蔚先生(1 / 2)

殺青宴上,主演全都到齊。

導演坐在主位,男女主分彆坐在他左右兩邊,其他演員們按照番位依次坐下,因此我坐在了男二柳暄的邊上。

柳暄是今年正當紅的流量小生,出道時間不長粉絲卻頗多,唱跳出道後轉而演戲。據說身後有資本運作,所以參演第一部戲,就能在陳導的電影中演男二。

陳導對演員的要求很高,可還是迫於無奈收下了柳暄。

無奈柳暄第一次演電影又不努力,演技一塌糊塗,還有拍什麼都想用替身的毛病。這導致陳導在拍攝過程中卻總是控製不住暴脾氣,將他罵的狗血淋頭。

以上都來自於胡澤良所言。

作為男三,我和柳暄對手戲不多,對他不太了解。

這次坐在柳暄身旁,隻覺得他不易相處,有些浮躁。

酒宴勢必要喝酒,我的酒量還可以。

記得去年有一次喝多了,蔚先生還生了氣,說我不會照顧自己,讓我以後看見酒就全拒掉,有人敢有異議就報他的名字。

蔚先生因應酬需要,若是遇上輩分太高的,年齡壓在那裡,叔叔伯伯甚至爺爺一輩一張口,他自己都有推拒不掉、喝得爛醉的時候,卻讓我不管是誰敬酒都直接推掉,後果他來承擔。

我自然不能這麼做。

於是我慢慢學會了躲酒、控製酒量,且會在酒宴前提前喝下醒酒的藥。

因此幾圈下來,並未有任何不適。

但躲酒的第一要義,是即使無事發生也要裝作不勝酒力。

隨著演練次數增加,我這方麵的演技逐漸爐火純青,而屋內暖氣燒的足,“臉紅”也是手到擒來。

迷蒙著眼,醉意朦朧地拒絕了第三個人的酒之後,胡澤良走到了我旁邊。

“何枝?”他叫我。

我聽得清楚,含糊回答:“嗯,良哥,真的、真的不能喝了……”

胡澤良笑笑:“沒讓你喝,就是想找你聊聊。”

“聊、聊什麼?”

“瞎聊,”他故作輕鬆,玩笑般說,“比如誇誇你很好看什麼的,你看咱們劇組裡,哪個不喜歡你?”

“還真有……”我頓了一下,禮尚往來道,“不過良哥也很帥氣。”

他接著說:“又比如,你的理想型什麼的。”

這次,我沒有說話。

片刻後,他又逗樂道:“你看我還有機會嗎?”

我不自覺眯起了眼。

這次我確定他不是在玩笑。

於是我也故意用歎惋的語調,咕噥著與他做戲:“很……很遺憾,沒有呀。”

他繼續問:“真的不考慮考慮?”

我眼雖朦朧,語氣卻認真起來:“大可不必。”

他行為越來越明顯,我大概猜到了他的意圖。如果無法打消他的念頭,那麼我將要和這位“還不錯”的前輩分道揚鑣,日後儘量避免碰麵。

大概看出了我其實清醒,許久之後,胡澤良笑了。

“那好吧。”他聳聳肩,舉杯說,“日後有機會再一起合作,我很看好你。”

這杯酒,我不得不喝。

為了我們彼此心照不宣的“了斷”。

片刻後,女主演陶詩走了過來與我們寒暄,將不尷不尬的氛圍衝淡。

就在這時,包廂內傳來一陣騷動,身邊的演員們也開始竊竊私語,全都朝包廂門口看去,一副有大人物過來的陣勢。

就連導演和製片人也站起了身。

我也站起身,順著大家的視線往門口看去,抬頭便撞進了一雙深邃的眼眸之中。

蔚先生的奶奶是位美麗的法國女士,因此他雙眼的顏色並非純粹的黑或棕色,而是像夜空般的墨藍,光下仔細分辨,似乎還有些偏綠。他來時風塵仆仆,刀削般的眉宇間輕皺,似裹挾著外麵呼嘯的冷風,認真看向你時深情如海,無限包容。

就如現在一樣。

蔚先生穿著灰藍色的長外套,麵容英挺不凡,發型一絲不苟,似乎是剛剛打理過。

他身後跟著特助呂誠,陳導、製片人連忙迎上去,蔚先生隻開口說了幾個字便不再應付,剩下的便全交給呂誠去處理。

其他演員咖位不夠,不敢隨意上前攀談,陶詩站在我旁邊對我低語道:“你認識吧,你們一嶼傳媒的老大,更是盛時的老總,咱們這部戲最大的投資商。”

我點頭,適時思考作為一個有分寸的情人,這個時候應不應該和我的金主打招呼。

過往我拍戲的時候,蔚先生常常會過來探班,他從不掩飾和我的親近,因此在劇組裡,至少的導演和製片人會知道我們的關係。甚至他也曾當著整個劇組的麵,開著車接我回家。

蔚先生做的光明正大,我便也坦坦蕩蕩地接受。

沒有任何人敢非議他,說我壞話的至少不會說到明麵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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