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1 / 2)

於是,就有了現在。

如今這情況,其實不該太多地回憶從前。

我也沒有與小戴解釋太多。

因為有再多原因,再多所謂的“苦衷”,但結果終歸是一樣的——我辜負了她作為粉絲的期望。

大概明星和偶像之於粉絲等同造夢,包裝時展示一部分,旁觀者猜測一部分,剩下皆是大片的留白。而在粉絲眼中,所有猜測和留白的部分,都被冠以了最美好的形容。

我無法想象,自己在她眼中是多完美的一個人;正如她也無法想象,我活得其實並不似她期盼的那樣光彩。

而她所崇拜追逐的,也不過真人萬分之一的表象。

小戴不再說話。

她年紀還小,沒有經過許多起伏,圈中許多人都能猜到的事,她還想不明白。

暫時想不明白是好事,等日後想明白了,總要懷念現在這——最好、最光鮮的時候。

我甚至不曾短暫擁有過的好時候。

左右接下來的日子需要窩在家中鑽研,我給小戴放了幾天假,讓她好好休息一周,告訴她如果有工作調動的想法,可以跟健哥提。

她沉默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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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中已是夜裡十一點多,屋裡竟還亮著燈。

我以為蔚先生在家,可在屋內轉了轉,卻沒有看到他的人。應該是先到了家,中途又外出不知做什麼去了。

他不是粗心大意的人,即使匆匆忙忙也會將手中的事有條不紊地安排好,因此,既然燈亮著,那他應該過一會兒就回來。

我便先去洗漱。

洗完澡出來,蔚先生還沒有回來。

我明日沒有工作,應該等等他才是,於是便拿出了打印好的劇本開始翻看,熟悉情節和主角人設。

因為要保密的緣故,電影的名字、劇情都沒有完全透露,讓人試鏡的劇本實則隻有幾頁,試鏡的內容是男主角青少年時期。

故事片段發生在男主十七歲,高二那一年。

劇本上簡單提到了男主的情況,交代了一些基本設定,便於演員理解。

男主的家境普普通通,出生在上個世紀末的十八線小城市,生活水平與鄉鎮無異。他為人踏實聽話,高中去到了省重點高中。

男主有個小自己五歲的弟弟,即便他很努力,學習成績很好,父母依舊偏向幼子——哥哥高分不理會,弟弟及格就全家慶祝;哥哥做錯狠狠批評,弟弟做錯怪哥哥沒有引導好;兄弟兩個發生爭執,無論弟弟對錯,父母都會一臉不讚同地說“這麼大的人怎麼不知道讓著弟弟”……

所以老人常說小兒子大孫子,是大人的心肝子,這話不作假。

父母教育水平地下,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的念頭,隻覺得給口飯把孩子養大,就已經是天大的恩賜,沒見窮鄉僻壤的家庭連飯都吃不上嗎?

如果心有埋怨,他們就會嘮叨一整夜:“供你吃供你喝,什麼東西都不缺你,你還有什麼不滿意?弟弟錯了就錯了,你是哥哥,要懂事,不要什麼雞毛蒜皮的事都跟他斤斤計較。我們也不圖你成績多好,畢竟你要是考出去了,以後還怎麼幫扶弟弟?你們兄弟兩個要互相扶持才行,彆做白眼狼。”

男主憋了一股氣,更加努力學習。

試鏡的片段就是高中班主任問每個同學未來的期望,男主站起身,在充滿陽光的教室裡,站起來眼神堅定地說:“我要離開這裡。”

班主任鼓了鼓掌,跟他說:“雖然不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是你的眼睛在發光,這股勁兒是對的。”

片段到這裡結束。

至於其餘種種,還需要自己琢磨。

我剛剛看完這一小段,正準備細細分析人物心境與動機的時候,蔚先生回來了。

身後還跟著抱了厚厚一疊文件的呂特助。

我看了看表,十二點半,這個時間還是加班工作,實在不容易。

蔚先生對呂助說:“東西放在茶幾上,你回去吧。”

呂特助依言放下文件,安靜地離開了這裡。

我說:“回來了。”

“嗯。”蔚先生回答,“臨時有個項目需要核實情況,剛剛回公司整理文件。”

我放下劇本,站起身:“文件要放到書房嗎?我來幫忙。”

“不用,我自己來。”蔚先生說,“你先去休息,時間不早了。”

聞言,我仍是抱起一部分文件,笑了笑:“不著急,明天休息。”

說完便朝書房走去。

金主就是老板,所謂敬業,第一要則就是哪怕頂頭上司說不用,也要幫他分擔難題。

蔚先生沒說什麼,拿起另一部分文件跟了上來。

書房是我和蔚先生共用的。

最開始我還擔心家中有沒有什麼重要房間是我不能進的,還在搬進來的時候仔細向蔚先生了解過,他卻說沒有限製,這房間裡我哪裡都能去。

後來,蔚先生說他在家辦公的時候,喜歡有人在旁邊陪著,不然工作效率不高。

自那之後,我就常駐他的書房了。

打開書房的門,剛剛將東西放在辦公桌上,我就被人釘在了桌邊,一隻手從後麵環住我的腰腹,將我禁錮在了桌子和胸膛之間。

我背對他,沒辦法轉身。

隻能看著蔚先生的另一隻手從後麵伸過來,將他手裡的文件堆在我放好的那部分上麵,空出的手再度搭上我的腰腹,將我牢牢鎖住,額頭靠在我的右肩頭。

我沒有動作。

屋內燒了地熱,他的溫度偏高抱得很緊,像掛在樹上的無尾熊,灼熱的呼吸灑在我的頸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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