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的時候,我已經不知不覺將想說的話編輯了下來。
“何枝。”
是張導在在叫我。
我抬頭看去,張導遞給我一份盒飯。
“來,你的盒飯。”張導朝我笑了笑,說,“咱們中午吃的簡陋點,等下午把剩下的劇情讀完,我們晚上再好好吃。”
我接過盒飯之前,將編輯好的消息,發送了出去。
快五十歲的楊欣老師常和張導合作,兩人早就如朋友般熟識,她玩笑道:“張明導演哪兒都好,就是扣扣索索,除了拍電影的時候大方點,其他時候都熱彆小氣,下館子還隻請我們下一次。”
張導無所謂地笑:“有就不錯了。”
楊欣歎了口氣:“也是,沒全是盒飯就不錯了。”
眾人都笑。
午休時間不長,大家簡單用過餐之後,沒多耽擱,就開始了更為深入的圍讀探討。
下午是我和楊欣老師的主場。
電影中的男主角在畢業後,經曆了工作艱難、女友分手等一係列波折,被生活壓垮了脊梁,漸漸變得冷漠麻木。但是即便這樣,他仍舊沒有離開繁華的大都市,也始終抵觸回到家鄉。
他就和世界上的許多人一樣,為了生活庸庸碌碌,忘了年少時的熱忱和希冀,一旦聊起什麼話題,口中總離不開“現實本就如何如何”。
不知不覺五年的時間過去,男主角遇到了來大城市求醫的婦人。
婦人家在偏遠的地區,平日生活窮苦,孩子生了怪病,縣城裡的醫院治不好,這才不得不來到大城市尋求救治。因為沒有經驗,她連怎麼掛號都不清楚,恰好遇上了生病來醫院的男主,就攔住詢問了一下,男主幫助了她。
交談中,男主得知這位婦女和她的孩子並非親生母女關係,女孩是婦人撿到的棄嬰。像這樣被遺棄的孩子,十多年來,她撿到過十三個,他們或多或少都有些疾病。男主生了惻隱之心,幫婦人求醫、求捐助,將她的事跡傳播給他人,最後女孩獲得了醫治,其他的孩子也得到了教育上的支持。
之後又發生了種種事,讓男主意識到了許多平凡人的偉大。他重新審視人生,試圖尋找人的價值,最後不顧父母的反對辭去工作,返回偏僻的家鄉,成了一名建設故鄉的基層乾部。
曾經渴望離開,後來選擇回來。
故事是真實事件改編,男主的原型已經步入中年。張導說是普通人的故事,但裡麵的角色其實並不普通,他們都有平凡人身上光輝的地方。
張導看向我:“你現在的身體狀態很好,符合少年時期的人設;青年時期也好說,你注意鍛煉增肌;但後麵還要拍到四十歲左右,麵容上的滄桑能靠化妝彌補,但神態、動作就要靠你自己琢磨了。”
我點頭:“好,我明白。”
因為解讀細致,整個下午,劇組再沒有空出一點休息的時間。結束時,眾人都有點疲憊,張導也閉著眼按揉眉心。
我看了一下結束時間,六點十四分。
張導拍拍手:“今天大家辛苦了。”
楊欣笑:“吃飯了吃飯了。”
張導也哈哈笑:“是,該吃飯了,免得那些媒體總說我脾氣不好,對演員太嚴格。”
————
因為演員和工作人員的人數有點多,我們分開前往吃飯的酒店。
我和其中兩位老師乘坐同一輛車。這個強度對我來說算是尋常,不會太過倦怠,但老戲骨們年紀大了,都十分疲倦,剛剛上車沒多久就小睡了過去。
我低頭打開手機,查看消息。
一旦開始工作,我很少分心去想其他東西,雖然今天小戴沒有跟來,手機仍在我自己身上,但為了不打斷大家的圍讀,我設置了靜音模式。因此工作了一下午,我全程沉浸其中,沒有注意外界的消息。
打開聊天軟件的一刹那,蔚先生頭像旁顯示的幾十條未讀消息,著實讓我驚了一跳。或許是因為從前我們聊天的時候,習慣了從不多說其他,所以現在雙方無論誰多說了幾句話,都顯得十分不尋常。
想必我給他發的那些無聊小事,也讓他同樣驚訝。
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讓蔚先生發來這麼多消息。
懷著滿心疑惑,我點開了對話框。
中午的時候,我給蔚先生說了有關劇本注解的事,他起先並沒有回複,應該是在忙碌。下午兩點,他應該的忙完了,然後我便收到了一連串的消息。
——剛剛在開會。
——今天開會我沒有發脾氣。
——呂誠問我過年是不是心情很好,我扣了他三個月的績效。
——不行,看見他就生氣。
——把他調去地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