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說,“難道蔚先生對我的工作和生活不好奇嗎?”
蔚先生:“……”
我靜靜看著他。
“好奇。”蔚先生凝視我,重重點頭,“好奇到什麼都想知道。”
我明白。
不然他不會去問健哥有關我工作的事。
我們都有很多需要改掉的習慣,但也不急於一時。
幸好還有很多時間。
我說:“先吃東西吧。”
蔚先生點頭。
我還在控製飲食的期間,自己在家吃了營養餐,所以隻是坐在蔚先生旁邊喝茶,和他聊天。用過餐後,蔚先生坐到辦公桌前,打開電腦開始處理文件。
“如果累了,你可以先去內間的休息室睡一會兒。”蔚先生對我說,“我處理完手頭的事之後,還要開個線上會議,至少還需要一個小時才能結束。”
我有點擔心他:“這麼晚還要開會嗎?”
“事出緊急。”蔚先生解釋,“二叔那邊的人坐不住了,在盛時新簽的政府項目上動了手腳,今晚下麵的人才發現。”
“辛苦了。”我幫他泡了一杯咖啡,“可惜我幫不上什麼忙。”
“你在這裡就很好。”蔚先生接過咖啡,眼底浮現滿足的笑意,“這是我加過最輕鬆的班。”
我也笑:“加班哪有輕鬆的。”
這時,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
蔚先生:“進來。”
門被推開,呂誠端了兩小碟甜點走了過來,他將甜點放在桌子上,說:“蔚總,何枝先生,這是晚上的甜點。還有宵夜……不過蔚總和何枝先生應該不需要。”
我不解:“甜點?”
“是的。”呂誠笑著解釋,“我們公司福利很好,加班不僅有加班費,還提供甜點和宵夜。”
“是挺好的。”我婉拒,“但是我最近的新戲有要求,不能吃甜點,分給其他人吧。”
呂誠連忙說:“是我考慮不全麵。”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呂特助麵對我的時候,似乎多了幾分拘謹,和以往不太一樣。從前他也很禮貌得體,但遠沒有今天這麼謹慎。
“我也不吃,拿出去分給彆人。”蔚先生囑咐,“順便通知楊部長、王部長、周經理,一個小時後線上開會。”
“好的,蔚總。”
呂誠重新端起甜點,離開了房間。
蔚先生工作的時候不苟言笑,渾身上下透露著一種淡漠的疏離感,可一旦他看向了我,我就能從他深遠的眼中窺探到冰雪初融的痕跡,像冷暖交替的微風,有讓人心馳神往的矛盾感。
為什麼以前沒有察覺呢。
“在想什麼?”
蔚先生問我。
我笑了笑:“想呂特助為什麼忽然這麼拘束。”
“因為我扣了他的獎金。”蔚先生說,“所以愁孩子奶粉錢。”
“呂特助有孩子?”
“聽說有,但忘了多大了。”
“……”
閒聊了三兩句,我不想打擾蔚先生的工作,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琢磨張導的劇本。可他卻時不時就要回一下頭,看我兩眼,然後再繼續工作。
在蔚先生第四次看向我的時候,我抬頭,穩穩對上了他的視線。
蔚先生:“……”
“蔚先生。”我無奈,“工作不要開小差。”
他說我在旁邊的話,加班會變得輕鬆,現在看來明明是拖延了工作進程。
“沒有開小差。”蔚先生竟還辯解了一句,“我都沒有抽空上網反黑。”
我抓住了那令人迷惑的關鍵詞:“反黑?”
“……”蔚先生,“反駁,黑暗勢力。”
我:“……”
“畢竟——”蔚先生神情嚴肅正直,“人需要勞逸結合。”
說起這件事,我忽然想起來,前幾天蔚先生曾經提到過什麼“cp名”之類的話。後來小戴也自顧自嘀咕過一次類似的東西,我隻聽了個大概,沒有理解她話裡的含義。
我平時不怎麼上網,隻偶爾看看時事新聞;而健哥給我製定的藝人規劃裡,又把炒作放在最後一位,著重抓自身的演技和劇本的質量。所以對於粉絲常說的許多詞彙,我都沒什麼概念。
現在看來,蔚先生似乎比我要懂一些。
不那麼謙虛地作出相對合理的猜測,可能很大概率是因為我。
想到這裡,我看向他,好奇地問說:“蔚先生,我們的cp名是什麼意思?”
蔚先生:“……”
他霎時手忙腳亂了一瞬,鼠標發出“哢嚓——”、“哢嚓——”的錯亂聲響。
“就是,禮、枝……”他詞不達意地解釋說,“你和我,我們。”
“好,我知道了。”
我還是不太懂,卻沒有再追問下去,決定等空閒的時候,要麼自己搜索、要麼問問小戴。
不然蔚先生就要紅到熟了。
.
大概二十分鐘後,蔚先生的文件處理好,準備開線上的會議。雖然他並不介意,但我一個外人聽那麼多盛時的事,總歸不好。
所以我悄然離開了辦公室。
意外的是,外麵三名還沒有離開的助理正好在談論我的事,聲音雖小,但句句聽得清楚。蔚先生的辦公室奇大,通往助理工位的路要走上幾步,恰好門口又有牆角和巨型盆栽遮擋,所以他們沒有發現我。
其中一名助理歎了口氣:“終於忙完了,下班下班,明天我要睡到十點。”
另一名助理說:“我睡到十二點!”
最後那位,卻小聲問:“話說,你們都不在意剛剛走進去的人?”
然後他們就聊了起來——
“在意,當然在意,當時一工作就顧不上了。不過……如果我沒眼花的話,那人是何枝吧?”
“是何枝!我絕對不可能認錯,我手機裡還有他的照片!”
“雖然這麼八卦彆人不好,但何枝居然和我們蔚總……哇,我怎麼瞬間腦補一出豪門虐戀,有點難受。”
“你難受什麼,跟你關係又不大。”
“主要是生活太無趣,看見瓜就開心。怪不得何枝一點花邊新聞都沒有,原來背後的金主是蔚總,就算有瓜也能壓下去……”
對於對方口中“背後金主”的說法,我沒有感到冒犯,甚至覺得稀疏平常。因為大部分人都有這樣的誤解——一旦藝人和豪紳有了牽扯,就一定存在不乾淨的關係。
忽然,對話裡出現了第四個人,呂誠。
他問:“下班了還不走,在這兒聊什麼呢?”
“聊蔚總和何枝……”一名助理小聲問,“呂哥,你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他們兩個人是不是……”
“他們在戀愛,以後會結婚的那種。”呂誠語氣果斷,“所以你們彆瞎議論,小心彆惹怒了蔚總,到時候拿著n1走人。”
頂層瞬間安靜到了落針可聞的地步。
呂誠又說:“行了,大家都累了,趕緊下班回家吧。以後在公司聊八卦的時候悠著點,網上的那些已經夠聊了,彆牽扯到現實,對誰都好。”
不多時,幾位助理就都離開了公司。
呂誠收了收尾,拿著一疊文件朝辦公室的方向走來。
我們剛好打了個照麵。
“……何枝先生。”
“呂助。”我跟他打招呼,“工作到這麼晚,辛苦了。”
“隻要蔚總多給點獎金就行。”呂誠笑笑,“剛剛何枝先生都聽到了?”
我點頭:“嗯,聽到了一部分。”
呂誠沉默了一下,突然語氣愧疚地說:“何枝先生,我得跟您道個歉,之前是我理解錯了蔚總的意思。”
“沒事,不用自責。”我搖頭。“責任不在你。”
呂誠垂頭,深吸一口氣。
“其實那時候蔚總說得挺明顯的,他知道何枝先生急需用錢之後,本來想親自找您的。但是盛時前兩年權利分散,蔚家那邊一直幺蛾子不斷,恰好在何枝先生母親病重的時候,被其他事絆住了手腳,所以隻能讓我先找到了何枝先生,幫您解決燃眉之急。”
“結果陰差陽錯,讓你們兩位……”
我沒有打斷他的話。
看呂誠的表情,他是真的在為此而苦惱,都吐露出來或許會好一點。
“後來,我其實發現了蔚總對何枝先生不一樣,我總給何枝先生說蔚總的事,就是因為察覺到了這一點。”呂誠謙疚道,“但還是沒有改掉思維上的慣性。”
“我也有慣性思維。”我說,“所以不能責備你。”
呂誠稍稍如釋重負,繼續說道:“其實,今天之所以加班到這個程度,是因為前兩天蔚總真的中止了和黃家的合作,蔚總的父親不開心了。”
我有些不解:“不是說因為蔚先生的二叔,在新項目上動了手腳嗎?”
“是,是他動的手腳,但是蔚總的父親也下了套。”呂誠解釋,“他們都是公司董事,雖然不是一條船上的,但都和蔚總不對付。”
我若有所思。
看來蔚先生家的情況,比我想象中複雜。
呂誠又說:“雖然是猜測,但有件事,我覺得何枝先生可以和蔚總確認一下。”
我問:“是什麼?”
“這幾年,蔚總其實很拚,三五不時就要出差,主要就是為了壓製蔚家的那些董事,在盛時獲得壓倒性的話語權。何枝先生剛和蔚總在一起的時候,蔚總一直在刻意降低您的存在感,我以前以為……現在來看,應該是為了保護您。”
聽了他的話,我微微怔愣。
確實,過去的兩年多,蔚先生總是很忙,甚至有時見麵次數少到我以為他厭倦了我。除此之外,他從來不談及家人,隻最開始的時候帶我去過幾次黃爭鳴的聚會,後來就再也沒有帶我出席過類似的場合。
原來過去種種,還有其他原因。,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