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維之骰,在打敗呂不韋後,就變成了二十四麵書。
這個東西,對於亂維之國的每一個人來說,都不陌生。
因為大祭司手裡,就有一本這樣的書。
秦澤手裡拿出二十四麵書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一切。
阿卡司現在的感覺,就像是看到詛咒神像不再是遠在天邊,而是清晰浮現出紋路時的感覺。
有一種夢想成真之感,卻又因為過於夢幻而不真實。
他整個人呆愣在原地,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著秦澤,久久無言。
內心的所有思緒都在識海的一聲聲驚雷裡,無法凝聚成具體的言語。
“你……”
愣了好一會兒,阿卡司憋出了這麼幾個字。
“竟然是……”
秦澤隻能對阿卡司的反應表示理解,但無法做到感同身受。
他知曉阿卡司的原因,但其實他還並沒有完全明白,自己對於阿卡司的意義到底是什麼。
他隻是帶著微笑回應:
“是的,是我,阿卡司,我就是你要找到那個人。”
阿卡司還是無法動彈,他甚至有一種,這是不是競技之神在隨意糊弄自己的感覺。
他的反應很大,但不是亂維之國的人,是不會明白的。
因為亂維之國沒有希望的。
那些為亂維之國慷慨赴死的勇士們,他們之所以能夠坦然的交換遺書,之所以能夠義無反顧的執行大祭司的安排,踏上歸死之路,都是因為——
希望,神跡,真的出現了。
對於所有死去的人,對於所有活著的人,於神跡降臨之前,如果有一個選項是——犧牲自己的生命,就能換取未來的國運昌隆,那麼他們會這麼做的。
若我等赴死便可換來新的時代,那我願身先士卒。
幾乎每一個人亂維之國的勇士,都有這樣的覺悟。
亂維之國一代代的教育,也都是如此。
為的不是利在當代,而是要功在千秋。
也正是有著這種犧牲的覺悟,他們才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裡活下來。
一直所缺的,隻有一個神跡,一個希望。
秦澤,便是給予希望的人。
阿卡司終於緩過神來了,他漸漸想起來,自己對競技之神許下的願望,是何等的難以實現。
當年的亂維之國,可是被全舊曆世界打壓的。
他也漸漸明白了,為什麼伏羲的願望,會比守護一國還重。
伏羲,便是那個拯救了亂維之國的人,便是賦予了亂維之國希望的人。
這樣的人,在大祭司的說法裡,是注定會改變舊曆世界的大氣運之人。
阿卡司其實前麵就在想,這一路走來,到底還是太順利了點。
競技比賽裡,強敵的確遇到了,可似乎都能被應對。
太巧合了,自己在幽泉底下,遇到昔日的戰友亡靈,也太巧合了。
如今這一切,都有了合理的回答。
阿卡司也不得不相信,伏羲,就是賦予了亂維之國,打破詛咒的人。
回憶起亂維之國那沉重的,悲情的曆史,阿卡司向後退了一步。
但卻忽然被秦澤製止:
“我做的一切,真的隻是運氣好,是你們自己把握住了機會。”
“如果你要跪拜我,那大可不必,我們是同生共死的兄弟了,沒有這個道理。”
阿卡司僵住,他真打算為那些死去的人,為所有活著的人,向伏羲叩首以表示謝意。
但秦澤很清楚,這一切都是體內那股氣運帶來的。
最開始氣運應該是這樣的,喬薇占了四成,自己占了四成,淩叔占了兩成。
但遇到淩叔後,自己將淩叔的那兩成,吞噬了。
自己就是最大的氣運攜帶者。
當然這股氣運吞噬,僅限於“淩寒酥遺產”。
秦澤確信自己並沒有讓其他人變得不幸,除了淩傲哲。
總之,在氣運加持下,他才會恰好遇到持有觀維之骰的英靈殿銀行家。
對於秦澤而言,自己隻是犯忌贏了一場賭博。
阿卡司的出現,本身也對秦澤有極大幫助。
如果沒有阿卡司,這球賽也贏不了。
所以秦澤不想自己在阿卡司眼裡,過於神聖化。
“你的兩個願望,都實現了,這可是離彆的時候,阿卡司,我們是朋友吧?”
“是朋友,就不要做讓朋友尷尬的事情,如果有一天我有困難,你願意幫我就行。”
秦澤這番話很誠懇。
阿卡司沉澱著內心情緒,仰起頭,好一會兒後,才低下頭驚歎道:
“好!我知道伏羲不是你的名字,但這個代號挺好的,以後你就是我們亂維之國的恩人,也是我阿卡司的朋友!”
“沒問題,那麼,有緣再見吧!”
離彆之刻到了。
阿卡司發現,這真是一場近乎完美的旅途。
再次見到了昔日的戰友們,也完成了競技之國的使命,贏來了強援。
同時,作為亂維之國第一勇士,自己將來也必然會載入史冊。
因為拯救亂維之國的人,和自己同生共死過。
再也沒有比這更童話的結局了。
當然,眼下的結局,也隻是新故事的開始。
將來,伏羲也許會遇到很多事情。
他希望當災難降臨時,伏羲的背後,已經有了強大的亂維之國為後盾。
帶著感激與滿足,阿卡司的身影,消失在了神殿。
巨大的神像,最後轉動眼珠子,看向了秦澤。
“舊曆者,接下來輪到……”
“等一下!”秦澤打斷了神像的發言。
“先談談小緣吧?那個渾身纏著繃帶的孕婦,不會沒印象了吧?”
秦澤索性坐在了地上,姿態顯得很放鬆。
淩傲哲也這樣坐著。
淩傲哲從秦澤眼裡,看到了一種不懼神靈的寫意。
秦澤的確不懼怕,因為如果競技之神要反悔,饞自己的氣運,饞淩傲哲身上的秘密,它大可以直接武力奪取。
既然對方沒有這麼做,可見在競技國度,競技才是唯一有效的合理掠奪手段。
既然自己贏了,那麼雙方的關係,就是合作關係。
合作,自然得談。
“它已經死了,很遺憾,它沒有撐到下一個回合,它輸了。”
競技之神的神像坦然說道。
秦澤這一會兒,顯得有些痞,他掏著耳朵,但目光銳利的說道:
“關於個人勝利和團隊勝利的關係,我不想跟你辯論。我的要求是,小緣的願望要實現。她沒有死在比賽裡,是比賽結束後死的,而她的隊伍贏了。”
“既然這個世界是有幽冥地獄的,那麼她就在幽冥裡看著的,你不會食言吧?”
“你應該知道,我體內藏著什麼,我將來能走到哪一步,並不好說。”
畫餅,是每個人都厭惡的。但不會畫餅,是萬萬不能的。
秦澤此時就開始畫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