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想要討伐白色,被囈語影響的墮落者們,一定會更加有殺心。
白色也想要討伐黑色,畢竟麵具對世界的危害很大。
一個校長,就險些讓超過千數的學生們淪為傀儡。
假如麵具越來越多,假如麵具落入了某個對世界極其厭惡的人手裡該怎麼辦?
儘管黃金曆手稿表明,執黑麵具的數量非常稀少,同一時間不會出現多個,可隻要出現一個,就能引發不得了的災難。
為了遏製這種災難,黑白曆之間,必然得有一場清洗。
這幾乎是表明了,大戰在即。
“執黑麵具的出現,有太多謎題,希望這個校長還活著吧,到了監獄後,我們要好好審問他一番。”愛麗絲說道。
簡一一點點頭,他希望小澤手裡還有額外的情報。
不過眼下,秦澤已經昏迷,他也不急。
此刻,他得聯係洛書,聯係林安,一方麵是救治秦澤,一方麵是找出結衣,以及聯係胡東風。
……
……
臨襄市井泉學院的危機,暫時解除。
在同樣的時間裡,胡東風也迎來了最後的選擇。
輪盤先行轉動,轉到了心臟上。
這也意味著,如果這題答錯,自己的心臟會被破壞。
人沒有了心,是可以活的,但沒有心臟不行。
胡東風忽然笑了起來:
“還有必要問嗎?”
“如果法律意義上,這個人不該死,我的回答,永遠是他不該死!”
普雷爾沉默了幾秒,說道:
“法律包庇了太多惡人不是麼?”
胡東風忽然間不想坐著仰視普雷爾了。
他本來就生得高大,在法庭上,他就是一個站的筆直的人。
他的膝蓋被貫穿,但沒關係,還有一條腿可以發力。
他的雙手雖然被捆住,但依舊可以發力,單腿也在發力,愣是靠著背後的牆壁,一點一點站了起來。
牙齒被鉗斷,讓他說話時還在冒出粘稠的血水。
但他的眼神,如同在法庭時一樣犀利:
“如果作惡就得死,那麼你該先死!”
“善惡的裁定,得靠真相,而不是你個人的主觀意誌!”
當一個人不畏死亡後,他就再也沒有什麼好怕的了。
胡東風邁著步子,朝著普雷爾一瘸一拐靠近。
他雙手被鐐銬束縛,就像是坦然赴死的英雄。
“普雷爾,你問了我那麼多問題,現在我也想為一個問題!”
“你覺得我該死麼?你無非是想裁定我為一個偽善者,那麼我是偽善麼?”
這言辭好不犀利,這問題也不會讓普雷爾感覺振聾發聵。
但偏偏,當胡東風終於走到自己身邊,當他主動將額頭抵在自己槍口時,他發現自己詞窮了。
很顯然,他看走眼了。
普雷爾現在很想露出笑容,像一開始那樣,癲狂,玩世不恭,帶著極大優越感,審視著自己的獵物。
但現在,他做不到了。
他有些惱怒,因為自己的遊戲,被對方看穿。
他很想一槍崩了這個人,畢竟,胡東風並沒有完成自己的遊戲。
隻是第五道題,他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了。
他沒想到,身為黑曆者的自己,居然在對方沒有完成遊戲的情況下,想不出殺死對方的理由。
因為普雷爾終於意識到,自己根本不該審判胡東風。
“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
砰砰砰砰砰!
手裡的槍,響了五聲,七枚子彈,一發用作最開始的警告,一發打在膝蓋上。
現在,普雷爾將剩下的五發子彈全部打空。
真煩躁!
從得到舊曆起,普雷爾就知道,自己不會遵守規則。
不出意外的,他成為了“正義的審判者”。
那個打破規則也要伸張正義的人。
在他這裡,熊孩子,鍵盤俠,網絡上的偽君子們,都是該死的!
在他這裡,好人犯了一回錯,就是惡人。
當然,惡人做了一件好事,也還是惡人。
可如果一個好人,從未犯錯呢?
如果真的存在,某個堅守規則的人呢?
他不相信這樣的人。
事實上,普雷爾隻有一種人不殺,那就是完成了自己遊戲的人。
因為這是他自己定的規則,他自己願意遵守。
但在普雷爾看來,這個世界,所有人都該死。
人性經不起考驗,所以在考驗的過程裡,每個人都會展露出該死的一麵。
就像“哈哈,我不吃牛肉”一樣,隻要想殺人,一定可以找出被殺之人該死的一麵。
但這一刻,普雷爾動搖了。
他發現胡東風唯一該死的一麵,就是讓他發現自己錯了。
他可以一槍崩了胡東風。
就像那天,他可以一槍崩了那個用腳打遊戲,也比他玩的好的人。
但他不敢那麼做。
因為真這麼做了……他的錨就沒有了。
遵守自己的規則,以及,不殺不該殺之人。
這便是普雷爾為自己定下的錨與規則。
黑曆者最後的宿命,或許就是淪為舊曆生物。
但普雷爾,有著一套對抗囈語的辦法。
他不斷打破規則擊殺獵物,是因為在他內心深處,這個世界就沒有真正正義的人。
可這個人如果出現了呢?
“煩死了!”
他不知道第幾次重複了這三個字,最後,普雷爾一腳踹飛胡東風。
好不容易走到了普雷爾跟前的胡東風,又被重重的踢到了牆上。
這一腳,讓胡東風口吐鮮血,再也站不穩。
“遊戲結束,答案是不該死。”
這似乎是在說,第五題的正確答案,是不該死。
但又像是在說,胡東風這樣的人,不該死。
“這個世界有幾十億人,總歸會有那麼一兩個例外的,哈哈哈哈哈,我不會錯!我沒有錯!”
說完不該死後,普雷爾又開心的癲狂的笑起來了。
兩種正義的對決,他不認為自己輸了。
區區律師,不可能壞了他的道心。
所以很快,普雷爾又發出來癲狂的笑聲。
不過,雖然他沒有輸,卻也沒有贏。
普雷爾離開了地窖。
郊區外的臨襄市,天空泛起暗藍色。
那是白晝將要到來的征兆。
地窖裡,被一腳踹到角落的胡東風,想要掙紮起身,摸出手機向秦澤求救。
他剛才的確是不怕死,但現在,當危險散去,那股血性暫且退下去後,他才哆嗦起來。
此時胡東風隻感覺膀胱一股尿意,以及渾身都劇烈的疼痛著。
假如結衣在這裡,他大概會顧不得男人應該堅強這類話,直接埋頭痛哭。
但他實在是沒有力氣站起來了,那個變態殺手,竟然也沒有解開手銬。
他不斷的翻滾著,雙手也不斷亂動。
忽然間,胡東風摸到了一本冊子。
那是一本白色的,白到沒有任何塵埃的日曆。
四月廿七,舊曆者胡東風,於絕望難度的忌諱裡,成功存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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