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同心，讓即將到來的風雨都變得沒那麼可怕。
誠然，要殺死喬薇的存在都很可怕。但要殺喬薇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不過喬薇很好奇一件事，她握住秦澤的雙手。
此時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無助和迷茫。
她抬起頭看向秦澤：
“親愛的，你是怎麼找到我的？按理說，墮落神廟應該沒有那麼好找。”
“即便你我身上有淩寒酥的氣運牽引……但也很難指引你到這裡。”
秦澤直接講出了自己的經曆。從第二次天譴開始講。
講到通過捏人日記和轉業麵具召喚舊曆始祖時，喬薇明顯動容了。
她已經知道，舊曆始祖原本打算鋪路，但那條路，秦澤自己已經走出來了。
所以舊曆始祖做的事情，其實隻有一件——擊殺值神。
但也順便，帶秦澤前往了墮落神廟。
感受過墮落神廟後，秦澤便知道了這個地方的位置。
喬薇不是沒有想過，如果自己走另一條路，是不是可以見到舊曆主宰。
但她著實沒有想到，秦澤能在短短幾十天，做到這種程度。
“可這裡呢？這裡不是神廟……這應該是某種意識的世界。”
秦澤點點頭，現在他發現，意識的世界太多了。
但隻有自己進入的，司馬懿的那個世界，是最為致命的。
哪怕是墮落值神，也無法侵入那個地方。那個名為裡世界的地方。
否則此時喬薇恐怕早就墮落了。
但饒是如此，喬薇也算是被那股墮落的氣息，追趕到了角落裡。
這個地方如果被那些觸手形成的黑暗潮水給淹沒——
喬薇就算拔出神樁失敗了，或者即便成功了，也沒有時間去吸收神樁的力量。
會直接淪為墮落值神的容器。
秦澤說道：
“我也觸碰了神樁。我當時聽到伱的聲音，我就在想那聲音從哪裡傳來。你的舊曆化形態，似乎已經昏死，我嘗試喚醒你……但是我做不到。”
“你已經很疲倦了，墮落對你的侵蝕也很深，我當時想著，既然神樁能夠與你融為一體，那麼或許我觸碰神樁，也能夠讓你我進行連接。目前看來，我猜對了。”
喬薇沒有想到，秦澤居然可以觸碰神樁。
要知道，李小花都是沒有資格的，觸碰神樁，是要有資格進化為舊曆主宰的人，才可以觸碰。
否則會瞬間被腐蝕，淪為徹底失去神智的舊曆生物。
當然，喬薇也不是完全否決了，李小花就一定沒有資格成為舊曆主宰。
隻是這個概率太低了，目前為止，知道這個方法的本就很少，敢於嘗試這麼做的人，更少。
隻有喬薇，盤古，二人這麼做過。如今秦澤是第三個。
雙人同時拔神樁，其實並不會進入“交融”狀態。
畢竟，墮落的力量一直試圖侵蝕喬薇。此時的喬薇，其實處於一種深度防禦狀態。
若非如此，也不可能抵禦囈語如此之久。
但她並沒有防禦秦澤。
而秦澤也始終追逐著喬薇的腳步，來到了喬薇意識深處，最安全的地方。
這個地方確實安全，囈語一時半會兒還真攻不進來。
但看著漸漸黯淡的天色，想來，最終的墮落也隻是時間問題。
且隨著喬薇躲進這裡，她對身軀的掌控也在不斷變弱。
外有強敵尚未到來，可即便不去思考如何應對那浩蕩的舊曆者大軍——
也得先想辦法，解決掉眼前的危機。
喬薇說道：
“你的到來，讓我本該是必死的局麵有了轉機，我其實能夠感覺到……我的身體在恢複。”
“我是說，我的舊曆之軀。隻是因為我現在……害怕外麵那些囈語，我無法操控它。”
秦澤忽然想到：
“有沒有辦法……讓我來操控？”
喬薇一愣，她還真沒想到這個情況。
現在要做的事情有兩件，第一，繼續抵禦囈語侵蝕。
喬薇很清楚，自己必須留在這裡，否則不用等到盤古的大軍趕到，自己很可能就徹底墮落了。
隻有這個當年她覺得最為安全的地方，才能夠隔絕大部分囈語的力量。
第二件事，為了與盤古一戰，就必須要操控自己龐大的舊曆形態身軀。
但這就是最矛盾的地方，走出“安全屋”，才能夠操控自己的舊曆形態軀體，也就是媧蛇形態的自己。
可走出去，就大概率會被囈語腐蝕，淪為墮落值神的容器。
這兩件事，無法同時辦到，也就是喬薇的意誌堪稱巨人，在進入“安全屋”後，舊曆形態的軀體，居然還保持著拔出神樁的姿態。
但最終的結果，必然還是死局。
如今，秦澤的出現，讓一切有了變化。
“或許……或許真的可以。親愛的，我不能走出這間屋子……這是我抵禦囈語的，最後的港灣。”
“這是當年我們住在一起的地方，隻有這裡，才讓我覺得是安全的。”
這話讓秦澤有些心疼。
這是多麼幸運，自己當年出現的時機恰到好處，以至於做的每一件事，做出的每一個抉擇……都深深刻在了喬薇心裡。
“但你可以，我能感覺到，我的舊曆身軀在恢複，因為你闖入了這裡。而我不會對你有任何的抗拒。”
喬薇忽然覺得……自己好像找到了答案。這是多麼完美的一個解答。
她和英靈殿所有人，都在探尋駕馭舊曆形態的辦法……
卻從來沒有想過，此時此刻的境地，竟然出現了一種完美的，能夠駕馭舊曆形態的辦法。
那就是將自己，交給另外一個人。
這當然不完美，且具備極大風險。可在喬薇看來，這就是完美的解決方法。
因為她信任秦澤，絕對的信任。
秦澤問道：
“我能做到與你的舊曆之軀建立聯係麼？”
“隻要我不抗拒……你就可以做到。”喬薇的眼裡有了光。
秦澤也不猶豫：
“時間不多，我們開始吧！”
秦澤走出了這間屋子。
黑暗的潮水，試圖突破百川市的那層白色霧氣的障壁。
但並沒有突破。
秦澤很清楚，這相當於是一個倒計時。
他和喬薇聯手，就必須要在喬薇內心深處構建的百川市被侵蝕之前——拔出神樁，且活下來。
這兩件事，都絕對不容易辦到。但總歸，得去搏一搏。
秦澤感受著這片意識空間裡，天與地的氣息。
這些氣息仿佛在順從他，在迎合他，也在指引他。
這一刻，秦澤意識到，隻有自己可以做到這一點。
因為隻有自己，喬薇是絕對不抗拒的。
他閉上雙眼。
但與此同時，舊曆世界裡，墮落神廟中的媧蛇，睜開的雙眼迸射出了金色的光芒。
無儘的金色光線，從媧蛇的蛇鱗裡探出，像是植物發芽後刺破土壤那般，與秦澤構建起了連接。
秦澤的身體，不僅僅被神樁生出的黑色觸手所連接，也被巨大媧蛇內部生出的特殊能量所連接。
他們，像是一個整體。
這個瞬間，墮落神廟裡，一同拔出神樁的秦澤，忽然爆喝一聲：
“起！”
數百道黑色觸手從神樁裡生出，那是墮落之氣的具象化。
它們在阻止，阻止媧蛇的雙手再次拔出神樁。
但沒有意義，不管它們如何刺破媧蛇的蛇鱗，如何乾擾媧蛇的內心，囈語如何侵蝕靈魂——
媧蛇都像是免疫了一樣，被蛇鱗覆蓋的美麗麵容，因為金色的雙目而顯得有了幾分神性。
媧蛇發出咆哮，聲波如風暴從神廟內蕩出。
腳下的白骨與臟器，瞬間化為塵埃。
巨大的力量從媧蛇體內湧現。
黑曆途徑的晉升者，與白曆途徑晉升者的協作，竟然是如此的完美！
意識世界裡的秦澤，隻感覺現在的自己，掌握著浩劫境巔峰的力量。
現在的自己——無所不能。
十二尊墮落值神的神像，從很早開始，就是露出嘲弄的神情。
嘲弄中，帶著期待。
沒有一條途徑是假的，黑白途徑，其實都是真的。
隻不過所謂的假，是阻礙。
如果白曆途徑失敗，很可能會導致墮落舊曆主宰解除封印，重臨人間。
如果黑曆途徑失敗，則很可能會導致墮落值神們擁有神軀，重回巔峰。
對於墮落值神們來說，所謂的黑曆者途徑，不僅僅是舊曆者的機會，也是它們的機會。
這是棋盤，棋盤的頂端，有著兩枚棋子。就像是象棋裡的紅王與黑將。
他們站在最頂端，僵持著。等待著人類，外神，值神，墮落值神，墮落舊曆主宰……等等勢力的，借助他們安排的途徑，走到棋盤。
如果是舊曆者贏了，那麼周白榆的身旁，將會有新的隊友。
反之，則是新的敵人。
所以墮落值神，當然希望舊曆者們走黑曆者途徑。
麵對喬薇，或者之前的盤古，它們都是輕蔑，嘲弄，期待。
但這一次，十二尊墮落值神的血肉神像……竟然開始害怕了。
一種它們不理解的拔樁方式出現了。
明明是不同的兩個人，但卻仿佛是同心同體一樣默契。
黑暗氣息開始侵蝕秦澤的身體，但秦澤的身體，有著一種獨特的“個性”。
在某些負麵情緒堆積到一定程度後，殺戮欲望也好，墮落的念頭也罷，或者極度的憤怒，悲傷……
都會被清空。
換句話說，他簡直是一個拔樁的先天聖體。
囈語當然可以侵蝕秦澤，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哪怕秦澤的身體具備這種特殊的防禦機製，也足以靠著無儘的墮落之氣來強行侵蝕。
但前提，是要有時間。
眼下，時間對於秦澤與喬薇來說很寶貴。
對於墮落值神來說，也同樣變得珍貴起來。
神樁，還在一點一點離開巨大的陣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