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對守著書房的侍衛輕聲道:“開門,我要見一見殿下。”
侍衛應了一聲,拿出鑰匙,打開厚重的銅鎖。
哢嚓,銅鎖開了,門被推開。
一股混合著悶氣臭氣的異樣氣味,迎麵撲來。然後,就是一陣怪異的笑聲。
秦王妃早已習慣了,走進書房。侍衛順勢關了門。
此時,書房的角落處懸著風燈。風燈不算明亮,有些昏暗。黯淡的光芒下,一個滿頭亂發滿麵亂須看不清麵容的中年男子,正衝秦王妃怪笑。
他早已不會說話了,口中隻會謔謔亂嚷。
秦王妃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這麼多年過去了,她已經不恨他了。他這樣活著,比死了還要慘。惡人有惡報,他咎由自取,她心裡隻覺得痛快。
“阿衡今日成親了。”秦王妃淡淡說道:“你是阿衡的親爹,我總得將這樁喜事告訴你。他娶的是裴璋的女兒。”
秦王謔謔嚷著,猛地往前衝。手腳上粗厚的鐵鏈嘩嘩作響。
在離秦王妃還有五尺的距離,鐵鏈已經繃直。
秦王竭力伸手,也夠不著秦王妃的衣角。
秦王妃看著近在咫尺的瘋癲男子,淡淡說了下去:“過些時日,阿衡會上奏折,奏請就藩。你是秦王,死也該死在自己的封地上。”
秦王什麼也聽不懂,忽然狂笑起來。
秦王妃沒有再停留,很快離去。
……
半個月後,裴璋裴玨兄弟一同離京。
至始至終,裴璋都沒去過秦王府,也沒去見過秦王。
少時的情分,早在二十年前就已消磨殆儘。裴家付出了沉重的代價。如今,他的女兒已是秦王世子妃。
說來,裴家簡直像欠了秦王一樣。
裴璋沒有去見一個瘋子的興致,更沒有落井下石幸災樂禍的心情。
待裴璋等人走後,秦王世子元衡便代父上了奏折,奏請離京就藩。
宣平帝不舍得秦王世子早早離京,將奏折留中不發。
秦王妃進宮求見裴太後,一番懇切地長談後,裴太後鬆了口,私下對宣平帝歎道:“你二嫂這麼多年,也不容易。阿衡也娶妻成家了,讓他們母子走吧!”
宣平帝最是孝順,聞言歎了口氣,點頭應了。
隔日,秦王世子又上一道奏折。
宣平帝準了所請,令秦王就藩。
秦王瘋癲一事,早已不是秘密。所謂秦王就藩,其實就是秦王妃領著兒子兒媳去藩地。秦王妃動作利落,隻花了幾日時間,就打點好行李,啟程離京。
元衡和新婚妻子裴思一同坐在馬車裡,馬車緩緩地駛出城門。
元衡探出窗外,看著漸漸遠去的巍峨城門,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今日離京,或許此生都不會再回來。
他心裡竟沒多少眷念不舍。
裴思最了解他,悄聲說道:“以後我們去了藩地,過自己的日子。”
元衡笑著嗯了一聲,將裴思摟入懷中。,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