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起身抬頭,正巧和程錦容的目光對了個正著。程錦容的目光也同樣溫柔,甚至令他生出了如嫡親長姐般的錯覺。
六皇子眼眶又是一熱,悄悄抬起衣袖,擦了擦眼睛。
宣和帝心裡也是一軟。
換在以前,他絕不樂見兒子落淚。堂堂大楚皇子,應該堅強勇敢,豈能像姑娘家一般動輒哭鼻子抹眼淚。
可現在,他龍體虛弱,比平日脆弱,心腸也比平日柔軟得多。看著年少的兒子這般真誠易感動,心裡湧起陌生又奇異的動容。
如果宣和帝肯坦然承認,他會知道,這是一個父親對血脈相連的兒子深沉又不會訴之於口的疼愛。
……
六皇子平定心緒,張口告退:“天色已晚,父皇早些歇下,兒臣也該告退了。”
宣和帝笑著允了。
裴皇後也隨之起身,柔聲說道:“皇上,臣妾送一送小六。”
裴皇後定是想私下問明二皇子來信一事。宣和帝心中有數,卻未說破,略一點頭。
待裴皇後和六皇子都退下,宣和帝才看向程錦容:“程太醫,朕的傷處有些刺癢。”
宣和帝生性高傲,不肯在人前示弱。非等裴皇後和六皇子退下之後,才肯稍露一二。
程錦容應了一聲,走到龍榻邊。趙公公等內侍,小心地扶著宣和帝躺下,並為宣和帝解開衣襟,露出腰腹處的傷痕。
每日除了服用湯藥之外,外傷處也要固定地換藥。之前每日換三次藥。如今傷處有了起色,便改為一日換兩次藥。
程錦容以利剪剪開紗布。
宣和帝腰腹處的傷痕袒露袒露在眼前。
這道傷疤,長約三寸。傷口縫合的十分整齊,如今已結了疤。
程錦容略略俯身,仔細檢查一番,才起身稟報:“傷處結疤,新生皮肉,有些刺癢也是難免。微臣再為皇上多敷一味止癢的藥膏,症狀會有緩解。若還有刺癢,請皇上稍微忍一忍。”
宣和帝嗯了一聲,待傷處重新敷藥包紮好之後,似不經意地隨口問了一句:“朕要將養多久,才能恢複如初?”
程錦容從不在病症上說謊或虛與委蛇,張口答道:“少則一年。多則兩三載。”
宣和帝:“……”
習慣真是可怕。這兩個月來,宣和帝漸漸適應了程錦容說話行事的風格,竟也覺得有話直言是樁好事。
至少,他能清楚地知道自己的身體如何。
宣和帝注視程錦容良久,忽地說道:“程錦容,隻要你能徹底治好朕的病症,令朕恢複如初。你想要什麼,朕都賞你。”
程錦容麵色未動,恭聲謝恩:“微臣先謝過皇上。”
宣和帝今晚似格外有說話的興致:“你會想要什麼?”
程錦容略略抬頭,和躺在床榻上的宣和帝對視,輕聲說道:“到時,請皇上賜微臣一麵免死令牌吧!”
“微臣性情耿直,說話直率,難免有觸怒皇上的時候。皇上賜微臣免死令牌,微臣便沒有性命之憂,一心為皇上伺疾。”
宣和帝:“……”,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