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盛夏已過,白日有些燥熱,早晚卻頗有幾分涼意。這等時節,生病也不稀奇。
裴皇後略略皺眉,淡淡道:“生病了召太醫便是。”
珞瑜略一猶豫,又低聲道:“奴婢鬥膽稟報,公主殿下不肯宣召太醫,也不準宮人來報信。據說,前兩日就曾吐過。隻是公主殿下一直壓著宮人,不準傳出消息來。這已是第三日了,宮人不敢再瞞著,悄悄跑了出來。”
一聽就不對勁。
生病了為什麼不宣太醫?
為什麼不準宮人來通稟?
前兩日就吐過。這已經是第三日了……
裴皇後眉頭擰了起來,看向程錦容。
程錦容心中閃過一個模糊的念頭,和裴皇後對視一眼,輕聲道:“公主殿下千金玉體,不容有失。娘娘還是去長樂宮看看吧!我也隨娘娘一同前去,為公主殿下看診。”
裴皇後似從程錦容意味深長的目光中品味出了什麼,暗暗倒抽一口涼氣,眼睛倏忽睜大,眼前忽然有些模糊。
“娘娘!”珞瑜一聲驚呼。
程錦容眼明手快,及時伸手扶住裴皇後的胳膊:“娘娘小心!”
裴皇後用力閉上眼睛,深深呼出一口氣:“錦容,你和本宮一同前去。”
程錦容輕聲應下。
有杜提點在保和殿當值,她離開一兩個時辰也無妨。
……
此時已是傍晚,天際一片昏黃,晚風微涼。
裴皇後神色微沉,不疾不徐地前行。程錦容隨在身側,珞瑜等十餘名宮女緊隨其後。浩浩蕩蕩一行人,想不引人矚目都不行。
在宮中,想完全隱瞞動靜消息幾乎不可能。
“奴婢見過皇後娘娘。”長樂宮的宮女們,一同戰戰兢兢地行禮。
裴皇後壓著滿心怒氣,隨意嗯了一聲,直接邁步進了寢宮。
尚未靠近壽寧公主的寢室,就聽到壽寧公主的驚聲怒喝:“混賬!你們幾個賤婢,竟敢瞞著本公主去送信!本公主今日就要了你們的賤命!”
前往保和殿送信的,是壽寧公主的貼身宮女。另外幾個貼身宮女幫著打掩護,此時一個個麵無人色,跪在壽寧公主麵前:“請公主殿下息怒!”
“請公主殿下饒命!”
“殿下生病不適,不宣太醫怎麼行。奴婢們也是一片忠心為主啊……”話未說完,便聽咚地一聲悶響,一聲慘呼。
裴皇後目中燃起騰騰怒焰,快步走到寢室邊。
程錦容搶先一步推開門。
被關在長樂宮裡的壽寧公主,連著“茹素”近半個月,一張美麗的臉孔顯而易見的清瘦了,還帶著些異樣的蒼白。此時,壽寧公主滿麵震怒,一雙眼眸似要噴出火星來。
跪在地上的幾個宮女,其中一個被茶碗砸破了額頭,鮮血直流。
壽寧公主聽到推門聲,倏忽轉身,程錦容的臉孔率先映入眼簾,然後,便是裴皇後含著怒火的沉凝麵容:“壽寧!你這是乾
什麼?”
壽寧公主就像一個漲滿了氣的皮球,被這句話厲聲怒喝戳破,俏臉上陡然閃過心虛驚惶:“母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