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南餘光落在薑小曲挺翹的鼻子上。
也不知道在跟誰聊天那麼投入。
薑小曲像是身上裝了感應雷達，幾乎在瞬間側過頭來，眼神疑問。怎麼了？
顧淮南轉開視線沒說話，喉嚨裡輕輕地咳了一聲。
兩人一起進地鐵站，薑小曲錯後顧淮南半步，跟著他後麵刷卡進站排隊，他就像是個筆直的標杆似的，感官上特彆有引導作用，而且他周身自帶的氣場也莫名容易讓人有安全感想要主動跟隨。
薑小曲莫名覺得自己像個掛件。然後自己被自己的想法差點給逗笑了。
“糯米糍是什麼？”
“嗯？”顧淮南突然說話，薑小曲抬頭，顧淮南微垂雙眸，清淨的眼睛看著她問，
“是吃的嗎？”
“是啊。”
“長什麼樣？”
薑小曲拿出手機搜圖片，“就是這個。”
顧淮南湊過去看，清新的味道貼近，他側臉的細細的絨毛清晰可見。
顧淮南像是一個好學生，原來這東西就叫糯米糍。
他側眸問薑小曲，“好吃嗎？”
薑小曲撓撓耳朵，“因人而異吧，不過我不喜歡吃太甜的那種糕點，我喜歡吃雪媚娘。”
“雪媚娘長什麼樣？”
“我給你找！”
這時車到了，兩人上車，上車後沒有座，薑小曲在車廂交接的空曠處貼著車廂角落站好，顧淮南自動的站到她外側。
“這個是雪媚娘。”薑小曲把手機屏幕湊到他麵前，“不過做法有很多種啦，也有冰皮的糯米糍，其實就是大福，跟雪媚娘差不多，味道全看烘焙手藝。”
顧淮南點頭。
圖片上的雪媚娘白白胖胖，軟軟糯糯，他眼睛看向他視線下方的薑小曲，白白軟軟的臉蛋吹彈可破，看著跟她是挺像的。
這會兒地鐵上人多，每停一站都下去一撥人，上來一撥人。
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近，顧淮南站在她身前，把她擋在車廂的角落空出一個寬敞的空間。
兩個穿著校服麵容姣好的少年少女站在一起，男生手臂撐在車窗旁，把女孩子罩在身下，兩人時而低語，時而湊在一起看手機，畫麵美好的在晚峰的地鐵線上形成一道風景，就是不想看都會不自覺的被吸引目光。
“對了，”她關心問道，“你姐姐身體怎麼樣啦？”
“好很多了。”
“哦哦，錢還夠用嗎？我前幾天又在家裡找到了一些沒存的壓歲錢。”
“夠用，你留著自己花。”
“今天讓你撿球的那個是你們班的嗎？”
“啊？哦，不是。”
“他是我們年級的，不過我跟他其實也不熟。”
“哦。”“下次再碰到這種，不喜歡你就直接走，誰找你麻煩來告訴我。”
“哦~”
......
聊著聊著薑小曲就坐過站了，地鐵報站到影視城才反應過來。
“啊這...”眼看著一路坐到了影視城，薑小曲心想左右晚上也沒什麼事，要不乾脆就到咖啡館寫作業好了。
“我去咖啡店寫作業。”薑小曲抬頭說。
顧淮南睫毛煽動，突然略顯不自在的撇了下頭，“哦。”
兩人一起下車，一起穿過馬路，走到米粉店顧淮南拐進去，薑小曲悄悄地跟他拜拜，然後小跑著去前麵的咖啡館。
顧淮南退回來一步，目送薑小曲跑到街對麵大約一百多米左右，推開咖啡館淺灰色的玻璃門走進去。
他抬手摸了下脖子，一步邁上台階跑進店裡去。
原來她說的地方是那裡。
“雷叔我來了！”
“來啦小顧，哎喲今天你得累一下，剛才接了個劇組的三十份訂單得送過去。”
“好我馬上就去。”
時間滴滴答答，薑小曲托著下巴認真的研究數學題，右側的窗邊陽台多肉植物鮮嫩飽滿，窗外天色將青，路燈已經亮起來，乾淨的玻璃上倒映出她純淨的側臉。
“叩叩、”
玻璃貼著耳邊被敲響，薑小曲抬頭，看到顧淮南站在窗外衝她招了招手，清雋的麵容罩在頭頂，隔著玻璃對她張開口型：
出來。
薑小曲把卷子夾到書裡起身到咖啡館外麵。
“怎麼了？”她走到顧淮南麵前疑惑地看著他問道。
顧淮南剛送完外賣，身上還穿著印有米粉店商標符號的圍裙，見薑小曲走到他麵前，他從圍裙口袋裡拿出來一個推筒蛋糕地給她，
“剛才去劇組送外賣他們給我的。”
“你吃吧。”
薑小曲驚訝的看著那根冰棒形狀似的彩虹推筒蛋糕，“啊你...”
顧淮南不等薑小曲說什麼直接塞到她手裡，“我不愛吃蛋糕。”說完拎著他的小推車離開，“走了，還要繼續送外賣。”
薑小曲拿著推筒蛋糕，“誒......”
青藍色的暮色下顧淮南拎起小推車穿過馬路，修長的肢體像是柳條舒展，跑動起來如一縷怡人清風。
看著人跑進店裡，薑小曲雙手握著手裡的推筒蛋糕抿起嘴唇。
那好吧，她就幫他吃掉吧！
薑小曲回去店裡，推開數學書，滿心期待的推著蛋糕，眼睛亮晶晶的，一點點吃掉了。
好吃哦嘿嘿！
時間滴答滴答......一晃眼就快要到晚上九點鐘了。
此時夜幕深黑，華燈初上，霓虹和星光交輝相應，薑小曲收拾書包準備回家了。因為回去晚了薑大海會擔心。
她背著書包路過米粉店時，米粉店裡顧客盈門，幾乎沒有空桌子，顧淮南在桌位前穿梭收拾，動作十分麻利。
顧淮南抬頭看到了薑小曲，夜色中薑小曲的笑容好似有光從身上散發出來，左手悄悄伸出來對他豎起大拇指。
“蛋糕好好吃。”
顧淮南一頓，對她點了下頭，收著一疊碗要端回後廚，轉身之際腳下卻轉了個方向，走到她麵前飛快地說，“晚上回去注意安全。”
“噢！你也是啊不要太辛苦了。”薑小曲看著他的眼睛。
少年點了下頭側開臉，喉嚨裡輕輕嗯了一聲，端著一疊碗轉身跑回後廚，背影忙碌又充實。
薑小曲一步三回頭的回家了。路上還在憂心，工作好多看起來真的好忙啊。
顧淮南一直打工到晚上十點，忙了一晚上下來饑腸轆轆，在雷叔這裡飽飽的吃了一頓宵夜，臨走的時候雷叔又給他拎了一兜包子。
“你嬸子在家包的，餡兒味兒足，拿著回家吃！”
顧淮南不好意思，“不用了雷叔，我晚上已經吃很多了，這些你們留著自己吃吧。”
“嘖！”老板強硬的把包子給他塞到書包裡，“幾個包子你還跟我客氣啥！叫你拿著就拿著，快點的。”
“家裡沒事了吧？你姐姐身體恢複的怎麼樣？有啥我能幫上忙的不？彆不好意思說。”
拿了包子的少年乖巧搖頭，“已經沒事了。我姐姐恢複的不錯，謝謝叔，我現在什麼困難都沒有，真的。”少年唇齒輕和，臉上露出笑意，聲音輕緩，微光下像是天上的冷玉被打上了一層暖光。
老板心裡頭寬慰，看到他這樣就放心了。
“那就行。”
他笑著拍了拍少年，
“快回去吧！”
***
夜風吹拂，顧淮南背著書包在靜謐的人行道上大步前行。
他沒有做地鐵和公交而是用雙腿走回家去，來的時候因為怕耽誤時間沒辦法隻能地鐵，回去的時候就不用著急了，可以把這份兒錢省下來。
現在是晚夏，
夜晚燈火明亮，晚風吹在身上帶來絲絲縷縷的涼爽，走路回去倒是也不難受。
腳步節奏，踢嗒踢嗒的踩在人行路的石磚，上一天課又打一晚上工，但他依然覺得精力充沛。胸膛裡充盈的一股蓬勃暖意。
前不久那種恨不得毀天滅地的暴戾和絕望逐漸遙遠好似沒有存在過似的。
他雙手插在口袋裡，目視前方燈火與星光，露出了一個比之都耀眼的微笑。
轉瞬即逝，但回味無窮。
晚上十點多鐘，該關門的店鋪都關門了。
沿途路過一家即將要關門的烘焙店在街邊放促銷，因為很多甜品蛋糕不能過夜，所以到了下班前好多甜品都會打折清理。
“甜品半價，雪媚娘、班戟、現烤麵包，歡迎選購。”
顧淮南停下腳步，目光看了過去。
烘焙店的小姐姐，“同學買甜品嗎？馬上關門了現在很劃算的，要不要進店裡看看？”
大晚上小姐姐看到一個小帥哥心情變好，人也顯得熱情真誠。
“雪媚娘怎麼賣？”他問。
店員小姐姐，“雪媚娘15兩個，平時一個就要賣15，還剩草莓和芒果味的。”
15塊，好貴。
“給我拿兩個草莓的吧。”
拿著包好的甜品袋子，顧淮南一陣肉痛。
“這個能放到明天嗎？”
“回去放到冰箱裡冷鮮一晚沒問題的，但是最好不要超過明天晚上了。”
他放心的點了下頭，“好的謝謝。”
走出去幾步之後，顧淮南從裡麵拿出來一個雪媚娘，裝在圓形的塑料盒子裡，路燈下米白色的冰皮反射成淡淡的黃色，圓滾滾像是一顆大湯圓。
他以前沒吃過這些東西。就這麼小的一個東西要賣15塊。顧淮南瞥了瞥嘴。
不過想到薑小曲描述的口感，他又有點好奇。
他打開盒子，稍顯期待的拿起來，手感軟軟的糯米冰皮，冰冰涼涼，一捏一個坑，裡麵是濃鬱的餡料。
顧淮南咬了一口，嘴唇上沾了白色的粉，細細品味，半晌後眼睛皺起來。
太甜了。
但他還是一點都沒有浪費的吃光了。
吃完一顆雪媚娘，他從口袋裡抽出紙巾把手指擦乾淨，路過垃圾桶時把殘餘的外包裝和紙巾扔了進去，
微光下清俊的少年吧唧吧唧嘴。
甜。
以後再也不買了。
***
第二天薑小曲上學。
剛坐到座位上，“嗯？”突然發現書桌裡多了一個東西。
她伸手拿出來，竟然是一個雪媚娘！
她驚訝，這誰放她書桌裡的？
旁邊鐘苒湊過來，“誒？你帶了個雪媚娘啊。”
薑小曲搖頭，“不是，不知道誰放到我書桌裡的。”
鐘苒頓時瞪大眼睛，眼珠子轉啊轉，雙手一拍：
“淦！不會又是陸馳送你的吧！”，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