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和腹黑少爺HE24(1 / 2)

我站的CP不能BE 錫紙錦鱗 18342 字 3個月前

顧辭去大理寺找謝幕,結果大理寺的人告訴他謝大人抱病在家。

他冷笑一聲,掉頭便去了謝府。

他們以為大理寺卿是在躲,但謝幕實際上是真的病了。

顧辭到謝府出來接他的人是謝林舟,二人自幼至交好友,謝林舟也知曉了顧辭家中發生的事,可是身為朋友他卻什麼忙都幫不上,他見到顧辭心裡是又羞愧又難過,握住他的手誠懇道:“顧辭,我父親是真的病了,他當真有在為伯父的案子奔走,真的。”

顧辭聽罷一怔,待進府後見到人發現謝林舟所言非虛,謝大人是真的病的沒法上衙了。

炎炎夏日,謝幕簡單穿著一件外衫,一臉病容止不住的咳嗽,看到顧辭過來勉強扯出一個微笑,“咳——世侄咳咳...咳過來了。”

謝幕這病一半是累的一半是急火攻心,先染上了熱傷風後又引起急性腸炎,實在是沒法子上衙這才抱病在家。

見顧辭來找他,謝幕自然知道是因為何事,他一臉愧容,“是、咳是我對不起顧兄。”

顧鐘庭去世,案件交由刑部和大理寺一起調查。

顧鐘庭亡故前後的軌跡都有跡可循,而且很清晰有充分的人證和物證,根據這些線索先於其他死亡原因調查出來的竟是不少顧鐘庭瀆職的證據,比如因冤假錯案導致無辜平民喪命、結案後發現案情有異樣但最終選擇視而不見、甚至還挖出來他因曾經手的一樁案子與一寡居婦人有私情???

最後根據現場和驗屍,結合這些證據線索,一步步調查出來的結果走向竟是刑部尚書顧鐘庭是自己心存死誌自儘身亡的。

更何況還有他“留”在金風樓的那封罪己書。

這實在是......荒謬!

其餘人不知曉,但謝幕是多少知道些內情的,他曾發現顧鐘庭一直在暗自調查亡故的幽州刺史。

幽州刺史年五十許,是個各項能力都不錯的官,但唯一有個毛病就是好女色,娶了六七房小妾,最後人也是死在了小妾身上,這事不雅,府上家人對外稱他是突發體疾暴斃,也不希望官員們多調查,有各方明確證據以及家人的有意配合,幽州刺史的亡故很快就被定性為了意外事件可以結案。

但顧鐘庭似乎是發現了什麼,遲遲沒有把案子結案。他就是因為去催他的結案卷宗時發現他似乎對案子的定性有疑慮。

“不是各項證據都確定了嗎,顧兄在懷疑什麼?”

他還記得當時顧鐘庭是抱有一種懷疑的揣測同他說,“我總覺得有些地方說不太通......”

二人都是刑獄官員,便一起分析了一番,他當時聽完覺得確實有些道理,因為幽州刺史是馬上風死的,起初二人都以為可能與那小妾有些關係,比如做了些手腳有心或者無心害死刺史,他原本想幫著跟顧鐘庭一起,但當時正好有彆的事情把他絆住,他就沒有深入,等他再回過頭來要去找顧鐘庭的時候,緊接著又發生了如意樓事件。

他當時就隱約覺得不好,如意樓事件聖上盯著他們辦,隨著調查他發現此事好似內藏玄機,但顧鐘庭卻像突然發現了什麼似的,有意不讓他涉深,他承認他當時有明哲保身的想法,臨場縮了一下,這之後顧鐘庭開始變得愈發的沉默淩厲,死盯著去深挖,他心裡一直很糾結在想自己要不要伸手,誰知沒等他伸手,顧鐘庭竟突然意外去世了!

謝幕心中愧疚又憤怒又心痛,灌注精神調查顧鐘庭的死因,結果查出這麼個結論,他這才一時急火攻心直接病倒了。

顧辭懷揣著一腔怒火來找謝大人,現如今見他這般病容,明白了他也是為父親的事病倒的,心裡再怨不得,動容之間他卻又更難受,更悲怒,滿腔情緒充斥胸口,他白著臉,一雙眼睛赤如悲燕,“伯父,我父親他絕不可能做過那些事的,是有人害他,身前身後都不留我父親一個清白!伯父!案子不能就這般結了,若是如此我父九泉之下也難以閉眼,我身為人子讓父親死後還背負一身罵名,我門一家都比不上眼的!我求求你伯父,案子不能就這麼結了啊!”

“我咳——咳咳你彆急,待我明日回咳——咳咳!”

謝幕咳嗽的愈發嚴重,惡心欲吐整個人都支不住了,仆從和謝林舟見狀趕忙上前,“父親!”“老爺您快回去躺下吧這樣要咳壞的!”

謝幕疾症上來一時也顧不上顧辭了,仆從趕緊過來扶著他要回去,謝林舟見父親如此忍不住情緒上頭:“顧辭你不要再逼我父親了!他這些時日為了世伯的事情殫精竭慮鞠躬儘瘁,他真的儘力在做了!”

一片混亂中顧辭被請離謝府,離開前謝幕讓他回去等消息,謝林舟從後麵追了出來,

“顧辭!”

顧辭回頭,看到好友,他低聲道歉:“對不起。我方才不是要逼迫伯父。伯父現在可好些了?”

謝林舟此時情緒下來也是一臉歉意:“已經吃了藥歇下了。我也對不起,方才是我著急了,不是有意吼你的。顧辭,你再回去等等,待我父親好些一定不會讓案子就這麼結了的。”

顧辭心生感激:“多謝。”

然而幾天後案情不但沒有回轉,坊間竟然還傳出了有辱顧鐘庭清白的傳言——

——不說是這顧大人是意外摔死的嗎?怎麼又說是自儘的?

——怕被查到頭上抄家吧,所以乾脆一死了之了。他倒是一了百了,留下一對孤兒寡母,嘖嘖嘖真是造孽。

——哎這年頭,當官就沒有一個清白的。

顧辭再去找謝大人,卻發現如今謝府閉門不見客,他求門房通報一聲他隻想見大人一麵,不多時後門房來叫他去角門,去了之後見到謝林舟在角門那等他,

“林舟!”

“顧辭你先進——”

然而兩人隻說了一句話不到,門口便被謝家的護院們攔住了。

府內管家差人來把謝林舟拉回了府,“少爺,夫人叫您回去呢。”

“你們乾什麼!放開我反了你們!放開——顧辭!顧辭你等我去找你!”謝林舟強行被幾個身強力壯的護院抓了回去,隨後謝府管家立在門前,看向顧辭歉意道,“顧小公子,我們夫人說老爺如今病重,前幾日又因為辦案不公遭人彈劾,如今已被聖上勒令在家養病休息,而夫人前幾日在貴妃的賞花宴上又不慎衝撞了貴妃,如今府上實在是沒辦法見客,還望小公子體諒一二,莫要再來了。”

顧辭被拒之門外。他看著緊閉的府門,手心用力握住輪椅的把手。

薑小曲和明路隨在他一旁,薑小曲氣得直跺腳,“一定是害了老爺的人故意從中作梗!”

顧辭深吸一口氣,調轉輪椅,“小曲明路我們走,去刑部張侍郎府上。”

被謝府拒之門外後,顧辭又接連找了幾個負責顧老爺案件的官員,還有與老爺生前關係親近的大人們,然而這些人要麼閉門不見,要麼事不關己,要麼愛莫能助,最多的也隻跟他推心置腹的說一句——

“小公子,聽在下鬥膽一眼,貴妃盛寵,三殿下也頗得聖心,除非能拿出讓那位斷腕的實錘,否則......小公子,你還年輕,家中還有親眷以及一眾家人要照顧,如今顧大人已經不在了,他冠的是瀆職的罪名,聖上並沒有下旨責罰已經是在疼惜公子一家,小公子,胳膊擰不過大腿,要為還活著的人打算啊。”

顧辭渾身巨震,他不是被點醒,他是氣憤,他是冤怒!

他不明白嗎?他明白!所以因為這樣他父親就要遭受不白之冤?

是夜,他抱著父親留下的卷宗涕泗滂沱。

他父親做了一個官員該做的事,可卻沒有得到一個該有的清白。何其可悲何其可笑!

他吸食下哽咽,雙眼堅毅決絕。

不行,不能這樣,公道不是這樣的!

顧辭不甘心,他無官無名,僅憑父親的生前官譽各處奔走求人,他也不求彆的,隻想求一個公道,隻想要一個清白而已!

顧府上愁雲慘淡,顧辭為了父親的清白不知求了多少人,顧夫人拖著病體也去求人,卻也效果甚微,反倒身體落得病根反複不好。

當最後收到蓋有皇帝批閱的結案聖旨時,顧鐘庭終被冠上了瀆職自儘的汙名。而他們還要感謝皇帝聖恩,不會將此結果公之於眾,對外依舊稱顧尚書是因意外身亡,以給他們顧家保全最後的顏麵。

顧辭終究是沒抗住,生生被逼出一口鮮血,氣昏了過去。

薑小曲頓時接住少年軟倒的身體,驚恐道:“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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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病了!

病來如山倒,一道聖旨把他體內積壓眾多一起引爆,直接病入膏肓,幾天幾夜高燒不醒,好幾次都心臟驟停差點就救回不來。

充滿了藥味的臥房中,李太醫細細的微顧辭診脈,翻開他口鼻眼皮檢查,最後又試了試他身上的溫度。

顧夫人在一旁焦急的問,“李大人!我兒怎麼樣了?”

確認人目前還算穩定,李太醫才回複顧夫人:“目前尚且穩定下來了,看看今晚能不能醒,若是醒了,這關就熬過去了,若是不醒,明日還得加猛藥。”隻是這猛藥加上了,人即便是拉回來,他原本就弱的底子也會催的更弱,怕是要活不過弱冠......哎,這位小公子也真是命運多舛,總之全看他造化了。

他起身讓出位置道:“把藥拿來給小公子喂上吧。慢著點,他如今尚未醒來,不要灌入氣管中。”

薑小曲立即端著藥上來,半跪在床前扶起顧辭,和另一個丫鬟一起配合給尚在昏迷中的顧辭喝藥。

送走李太醫,顧夫人回來守在顧辭身旁。

她握著顧辭的手貼在臉邊,淚水根本就沒知覺無意識的往下掉,“辭兒,辭兒你一定要挺過去,你父親已經去了,你若是再去了,娘就真的活不成了。”

趙姑姑跪在一旁攀著夫人的膝蓋哽咽落淚,“夫人莫要說這樣的喪氣話!少爺一定能挺過去的!”

薑小曲在一旁,她看著無知無覺躺在床榻上的顧辭,看著悲戚的顧夫人,看著被壓在陰雲下的四周心裡堵的難受,難受的她也恨不得放聲大哭才好。

顧府上下沒做過任何傷天害理的事,為什麼好人要遭受這些。這就是天子腳下嗎!天子腳下就這樣待他的百姓嗎!這他媽什麼狗屁皇帝操!

薑小曲身上的體溫急劇升高,從手到臉再到眼睛在一瞬間變成一種火焰的紅色,隨後又馬上隱沒在皮膚下,然後在她的心口處彙聚,嘭地燒起一團火焰銘文。

她不知道自己身體在刹那間起的變化,她就是覺得是心口被氣得都在著火了。

她抽噎的深吸幾口氣抬手狠狠抹了把臉,轉身到外麵給顧辭看著藥爐,她一邊溫著火,一邊咬緊嘴唇不停的抬胳膊抹臉,眼睛裡倒映著熾烈火光。

顧辭不會輸的,他一定可以挺過去!

時間在煎熬中被無限拉長——

顧辭感覺自己似乎置身在一片虛無縹緲的雲霧之間,雲霧中時而有炙熱火焰,時而有冰冷寒霜,時而有風,時而有雨。

他不知道自己怎麼了,也不知道自己目前是什麼狀況,他有些渾渾噩噩的,隱約記得自己還有什麼事沒完成,他有些急,但又想不起是什麼,思維像是被水泥封住了,固化不動,無法運轉。

慢慢的他周圍的風雨雷電都退去,風輕日暖,光線慢慢的消失,他像是躺在一片黑暗裡的溫水中,舒服的讓他想要放鬆身體沉睡,

可是他好像還有事情沒做完不能睡啊......

是什麼事?

他想不起來。他感覺好累......

而在這時,黑暗中突然亮起一團火光,

橘紅色,明亮,熾熱,像是一隻飛舞的鳳凰。

他一下就被那火光吸引了,他灼灼地望著她,從溫水中站起來,踏過黑暗的邊緣,順著火光的方向努力向前走——

“少爺?”

顧辭睜開眼,視線逐漸清晰,他看到一張白淨的小臉。

他吸一口氣,喉嚨裡無聲地叫出她的名字,

小曲。

薑小曲顧夫人她們整晚都守在顧辭的床邊,天色將明,她見顧辭額角浸有細汗,怕他著涼邊拿了乾布輕輕過來想給他擦乾,然後就這麼突然的,顧辭睜開了眼睛。

二人目光靜靜的望在一處。

薑小曲一頓之下使勁兒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見顧辭真的醒了,她狂喜之下頓時激動的手足顫抖!

“少爺醒了!!”

顧夫人僵化的身體頓時湊來他麵前驚喜的打量:“辭兒!辭兒!”

初陽從窗口傾斜而入,顧辭瞳孔抖動,光點終彙於一處。

他輕輕扯開乾澀的嘴唇:

“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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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辭醒了!

謝天謝地!這關他熬過去了!

李太醫聽到好消息馬上過來複診,見到少年躺在床上連坐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但是目光已經清明了,他大鬆一口氣為他高興,“醒了就好,醒了就沒事了,小公子吉人天相,恭喜夫人了。”

顧夫人喜得頻頻落淚,但這是開心的淚水,是她這段時日以來唯一一次因為高興而落淚。

“多謝李大人,多虧了您!”

顧辭熬過一劫,府裡總算有了一件好事。

薑小曲開心壞了,人一開心就容易做傻事,以至於她看見彆人感謝菩薩時也跟興衝衝的跟著一起感謝。

謝謝菩薩保佑!

感謝完菩薩她精神百倍的回去照顧顧辭,

“少爺!你有沒有想如廁之類的?沒有的話我給你按摩活動活動肌肉,要不躺久了你身上疼。”

顧辭搖頭,見他不想如廁薑小曲便擼起袖子細細的給他身上按摩肌肉。

顧辭墨色的眼睛看著她,

“小曲。”

“誒!”

“我那日,好像看見你了。”他突然沒頭沒尾的說了這麼一句。

嗯?“哪日啊?在哪看見我了?不過我不是天天在你身邊嗎少爺,你看見我很正常啊。”薑小曲轉頭說,少年陷在靠背裡,虛弱的就像是一片紙。顯得眼睛裡的神采特彆亮。

他慢慢展開一個微笑,輕聲道:“你說的對。”

顧辭醒來後便開始按部就班的調養,病去如抽絲,他這一次心血耗損嚴重,得好好養一陣才能行。

顧辭醒了之後顧夫人終於能騰出心神來忙府上的事了,這次顧辭差點病死反倒是讓她堅強了起來,纏綿的病也好了,人也重新精神了,老爺已經沒了,人死不能複生,她為了兒子也不能垮,她得撐起來,他們娘倆還要活。

因為結案,顧老爺已去,他們家中無官,尚書府的宅子便要騰出來。之前因為她和顧辭都病著耽誤了些時日,管宅子的官員每日都來催,如今騰出手來,顧夫人早已不耐,半點留戀都沒有,“搬!誰稀罕這破宅子!今日就搬!”

顧夫人領著一家人從前門市搬到了永安坊。

從尚書府換了普通的宅子,地方大小沒怎麼變,地位卻變了,如今府裡沒了老爺,那就不是官家了啊。雖然夫人也是出身江南的高門淑女,而且還很擅長管莊子掙錢,當了寡婦也是個富寡婦,但在這長安城裡給尚書大人當下人和給寡婦當下人可是天壤之彆。

顧夫人搬家之前召了全府的下人說以後換了新住處,一應待遇一樣,但若是不想留的她不強求,可以放人走。按照長安城的規定上管家那去交錢消契便是。但最後走的那些人的贖身錢顧夫人全當賞錢又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