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的任務有些意思,接受記憶的時候居然有兩個人的情緒。
穆大帥聲名最盛的時候,京城內萬家燈火,無數長明燈許下的都是同一個願望。
願穆大帥平定邊疆,平安歸來。
而如今今非昔比,定遠侯府一片荒涼。
皇城腳下,養出的也是最驕傲的百姓,衣食無憂,滿滿的優越感。雖然貴族世家遍地走,總有一不小心就得罪權貴的風險,但僅僅這種見識,就足夠和外來戶吹噓三天三夜。
十一月初,京城大雪,無論是粉墨太平還是看起來的國泰民安,起碼京城內是真的歡聲笑語。
當北牧的騎兵帶著一身鮮血,目光狠戾的越過長城,一路幾乎不可阻擋,衝破了京城的城門,與那座金碧輝煌的皇宮不過隔了幾十公裡時,溫香軟玉在懷的皇帝才麵色慌亂的從美人身上爬了起來,匆忙調動禁衛軍阻攔。
一片狼藉。
公主送了十幾個,和親協議簽訂了一大堆。這些蠻子還是打了過來,這讓那些滿朝聖賢顧不得互相攻訐,也顧不得裝清高,還想安安穩穩回家去寵幸新納的小妾,誰想去和那群蠻子拚命?
在滿朝文武七嘴八舌的暗示下,皇帝陛下終於想起一個人。
一個被他軟禁在府裡,幾乎廢掉的人。
定遠侯,穆堯。
三年前,定遠侯北伐,打的北牧割地賠款,俯首稱臣。
五年前,定遠侯西征,那一場瘋狂的勝利起碼打出了了西邊十年的太平。
皇上飄了,大魏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四方來賀,八方臣服。
想著法子消減定遠侯的兵權,嘴上尊敬,給了天大的殊榮,全是麵子工程,變相軟禁罷了。
穆小侯爺得罪了多少人?一朝失勢,瘋狗一般咬上來,皇上的默許,權貴的排斥,定遠候府,清冷的幾乎長草。
穆堯曬著太陽逗他養的一條狗,笑容燦若雲霞。
穆小侯爺容色過盛,壓不住那無數因他而死的冤魂,遲早不得好死。
穆堯聽到大魏國師給他的批命,簡直快笑死了,長的好看,怪我嘍?
斜斜的看了一眼一路小跑進來宣旨的太監總管,穆堯突然放聲大笑,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完全不顧形象。
但是,當他站直身子,眼神掃過杜公公時,所有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那溫柔繾綣的桃花眼,豔麗逼人的眉目,右眼角多情殷紅的淚痣,褪去所有的懶散浪蕩,是灼人的鋒芒。
杜公公急忙把聖旨讀了一遍,塞到穆堯手裡,慌慌張張走了。
穆堯麵無表情,不發一言。
他的管家,曾經的親衛,仿佛氣炸了一般,恨不得奪過那狗屁聖旨,一把火燒了了事。
齊十三憤恨的說:“大帥,管他們去死,現在倒想起您了,這幾年軍隊常年克扣軍餉,早就沒有戰鬥力,禁軍錦衣玉食養著,跟那些世家公子差不多,領著那群人,哪能打退北牧那些蠻子。”
穆堯難得沒逗他,悠悠歎了口氣,說:“我還活著,最後一次了。”
齊十三沒來得及思考這句話的含義。
五天後,一則消息颶風般傳遍大魏境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