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清已經不止一次感慨,人緣好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她通過之前一個同窗,真的聯係到了已經回鄉養老的一位太醫。
鄭吉沒想到,居然會有人因為這樣的陳年舊事來拜訪自己。
須發皆白的老者,身形已經有些佝僂,整個人身上有一種散不儘的清苦味道,莫名讓人想到皺皺巴巴的人參。
鄭太醫當年能為先皇後診治,可見在整個太醫院地位都是很高的,這會看起來雖然不落魄,但也絕稱不上富裕。
蕭清自我介紹了一番,看老先生很溫和的樣子,便沒有客套太多,很快就直奔主題。
鄭太醫眯著眼睛,好像在回想什麼,過了一會,歎了口氣,悠悠的說:“先皇後的事,其實並不是什麼秘密,先帝仁德,事後放我們這些老家夥歸鄉,其實老夫當時也以為,知道了不該知道的,總是要付出代價。”
“說來也怪,先帝並沒有怎麼遮掩,但隨著時間流逝反而沒什麼人知道內情,就像每年後宮裡因為爭鬥而死去的妃子一般,慢慢被人遺忘。”
“先帝在位時,穆老將軍掌軍權,與先帝相交莫逆,穆家也權勢滔天,邊境真的穩如泰山,無論是北牧還是西涼,都紛紛表達了和平的期盼,和親的公主先後進了先帝的後宮。”
“先皇後雖然心胸不那麼寬廣,但做事很周到,先帝很敬重她。”
“很像一場鬨劇,北牧的那位草原明珠,哦,也就是容妃,性子火辣至極,受不得一點委屈,和先皇後常年針鋒相對。”
“後來那位好像懂事了,不再和皇後作對,可先皇後的身子卻一天比一天差,每天各種補藥吃一大堆,也不起作用,整個人的精氣神好像在被吸走一樣,一天比一天虛弱。”
“那會我就是先皇後的主治太醫,真的很古怪,找不出哪裡不對勁,試著讓皇後多多起身曬曬太陽,反而會刺激的不斷吐血。”
“整個太醫院束手無策。”
“先皇後還是薨了。”
“當時先帝雖然傷心,但已經有心理準備,畢竟病了三年之久,一直沒有好轉,全靠那些藥材續命。”
“後宮的妃子都跪了一地,雖然先帝沒有追究太醫院的責任,但我和徒弟就跪在那動也不敢動。”
“容妃當時就好像瘋了一樣,突然站起來,在那裡唱歌。”
“調子怪異的很,詞也古古怪怪的,老夫還記得那麼幾句。”
“她唱:‘草原的女兒,終將回歸草原的懷抱
魚兒骨會幫我們懲罰敵人
天池的淨化
最自由高貴的靈魂
……’
反正亂七八糟的。”
“先帝多英明的一個人,馬上就猜到是容妃搞的鬼,直接就收押了。”
“後來隻聽說她在監獄裡瘋了一樣,總喊什麼,北牧放棄了自由高貴的靈魂,大魏終將滅亡什麼的,後來就直接被處死了。”
“這種毒,就被稱為天骨笑了。”
“最後聽說先帝把從容妃那搜出的所有東西都燒掉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徹底杜絕了這種毒。”
“我們這些老家夥好運的沒被處死,隻是讓我們各自回鄉,多虧先帝仁德,老夫撿了一條命。”
蕭清靜靜的聽著老太醫的感慨,這事大概也是在心裡放好久了,本來就不算什麼不能講的秘密,再加上有人聽,可算是說了個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