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放馬的士兵跨上馬就往這邊跑。
到跟前陡然瞪大雙目。
趙飛高聲道:“愣著乾什麼?快下來摘魚!”
從來隻有摘菜,第一次摘魚,回過神的士兵想笑又好奇,“哪來這麼多魚?”
“侯爺網的。”趙飛邊說邊把魚往草叢裡扔,端是怕扔近了,魚再撲通回水裡。
趕來摘魚的士兵道:“我們知道是網的。你們好像也沒拿誘餌,這麼一會兒怎麼網這麼多?”
“鬼知道。”趙飛拽掉兩個魚,也不管是死是活就往外圍扔,“這侯爺——”連忙停下,把“究竟何方神聖”幾個字咽回去。
跟楚沐近距離接觸過的人不多,這一萬騎兵頂多十來個知道他長什麼樣,其中一半估計還記不清了。趙飛怕壞了主將們的大計,“大概是老天爺知道侯爺想吃魚,派土地神把魚趕過來的吧。”
這話雖然很扯,有那信鬼神的士兵立即點一下頭,“有可能。侯爺說今晚吃魚也是料到這點?”
“彆聽他瞎扯。”幾人的聲音不小,林寒聽得一清二楚,“這河裡的魚多,不論在哪兒撒網都能弄到這麼多。大將軍沒騙我。”
楚修遠在士兵心中就是神的存在,林寒搬出楚修遠,那士兵不再懷疑,轉而問,“水裡還有,等一下再抓一網,還是就這些?”
林寒:“荒郊野地不抓也沒人吃,抓!速去喊幾個人過來,去下遊收拾一下。”
那士兵立即去找人。
片刻,河流一側圍滿人,有人去下遊殺魚,有人撿魚,有人跟著林寒撒網摘魚。
準備做麵湯蒸窩窩頭的火頭軍把為數不多的幾袋白麵收拾起來。做窩窩頭的雜麵也收起來一半,開始刷鍋,找去腥的野菜、香料。
扒掉內臟的魚被送來,火頭軍也找來一把香料,自己挨個嘗一下,跟他們在長安用到的一模一樣,就把香料和魚同時倒入鍋內。
第一鍋魚湯還沒煮好,士兵又拎來幾串。
火頭軍見他們收拾的這麼快,乾脆不煮了。
攢夠半鍋魚,挖一點豬油,直接燉肉。
戌時左右,天色暗下來,每個士兵碗裡都有滿滿一大碗魚,幾乎看不到湯。
林寒看到士兵吃的紅光滿麵,窩窩頭都顧不上啃,喝著淡而無味的魚湯心裡很是舒服。
趙飛一直擔心油頭粉麵的主將徒有其表,所以一直緊跟著她,哪怕林寒引來一群魚,趙飛都沒放鬆下來——吃飯的時候就坐“他”旁邊。
發現林寒吃一碗魚就放下碗,窩窩頭也沒吃,“我再去給將軍盛一碗?”
林寒抬抬手,“不用。吃飽了。”說著打個飽嗝。
趙飛把手縮回去。
林寒看到他麵前吐了一堆魚刺,魚刺上還有許多肉,“不會吃魚?”
“不常吃。這東西也麻煩,不能大口大口的吃。”趙飛說著皺了皺眉,“將軍,咱們下次彆抓魚了。”
林寒點頭。
趙飛鬆了一口氣,。
林寒:“抓野豬吧。”
趙飛一口氣沒上來,險些憋死過去,怎麼又瞄上野豬了。
他的老天爺啊,這還是打仗嗎。
作為一個在文明社會生活幾十年的人,前世末世來臨之初,林寒殺攻擊人的野生動物,自動換算成要被關多少年。
後來動物太多,不但殺人還攻城找吃的,林寒就再也沒想過等末世結束會不會因殺太多野生動物而被槍/決。
來到這裡,和平社會,林寒的思想不自覺回到末世之前——不敢碰野生動物。
上午從楚修遠口中得知野生動物泛濫,不動它們死的就是林寒。林寒下午琢磨一路子,對動物的心態再次調整到末世動物攻城那會兒,所以才想為民除害——清理沿途的野獸。
野獸要是不出來攔路,林寒也不會喪心病狂的去深山裡找它們,因為除了她帶來的土豆耽擱不起,還有匈奴等著她去收拾,她得攢些力氣對付禽獸不如的侵掠者。
林寒發現趙飛愣住,“你不喜歡吃野豬肉?”
趙飛想說不是吃不吃的問題。可是這話又沒法說,畢竟主將的出發點是好的,“野豬肉比家養的肉還臭。末將說的是那種沒閹割的豬。您想想那種豬肉都那麼難吃,野豬肉得多難吃啊。”
林寒點頭,“我也聽人說難以下咽。可大將軍跟我說,路上能遇到,不殺他們咱們也過不去啊。”
趙飛想到他上次隨軍出征就遇到一群野豬,還把夥頭兵給撞傷了,“侯爺說的是。”隨即發現他又被來路不明的侯爺給繞進去,趕忙說,“咱們也不一定能遇到。”
林寒心說,不可能!
萬物複蘇之際,青黃不接之時,山上沒吃的,野豬不可能不下山。
她跟趙飛不熟,抓魚那會兒才知道他叫什麼,懶得同他解釋,便點了點頭。隨後去河邊洗漱一番,安排好巡夜人員,又在四周點上篝火,檢查一遍方去休息。
急行四日,一路上遇到零星幾隻動物,以防它們攻擊主將,不待它們靠近,走在最前頭的士兵就把它們打殺了。
林寒擔心它們肚子裡有亂七八糟的東西,也沒敢讓夥頭兵收起來給將士們加餐,而是把死的不能再死的野獸扔在路邊繼續往前行。
三月二十三,酉時,林寒估摸著再走一個時辰就能出關,便決定不走了。
一直守在林寒身邊的趙飛不禁問,“不出關?”
“明天再出關等大軍。”林寒想一下,“你帶十個人去四周看看離咱們最近的村落有多遠。”
趙飛誤以為需要補給,立即挑十個人沿路查看一下哪裡有人跡。
林寒拴上馬就往叢林裡鑽。
方便後,林寒不禁慶幸越往北人越少,到處都是比人還高的雜草,隨便找個地方便都沒能看見,否則沒被野豬撞死,豺狼咬死,也得被尿憋死。
“將軍,將軍,小侯爺——”
林寒慌忙從草叢裡跳出來,“何事?”
“將軍,不不不好了,野豬——”
林寒忙問:“什麼?”
“野,野豬出來喝水,火頭兵剛把鍋拿出來,就,就看到一群野豬朝這邊來,咱們,咱們應該是搶了它們的地兒。將軍——”
林寒抬手打斷他的話,“我去看看。”大步往上遊走去,還沒走到夥頭兵支鍋的地兒,就看到黑壓壓一片野豬,多的跟她漁網上的魚似的。
林寒頓時覺得頭皮發麻,跳上盛糧食的馬車,就看到走在最前麵的幾頭野豬格外大,得有五六百斤……這哪是野豬,這是豬精吧。
“侯爺,我們要不要往後移?”
林寒愣住,“後退?給野豬讓地兒?”
說話之人連連點頭。
林寒張了張口,“人給牲畜讓地兒?你小子還是人嗎。”瞪他一眼,跳下馬車,抽出寶劍,“拳腳功夫好的跟我來!敢跟老——老子搶水喝,老子不把它們全剁了包餃子,老子不姓——不姓楚!”
“將軍,將軍,小心!”
“侯爺,不可啊,野豬猛如虎!”
接二連三的聲音在林寒左後身後響起。
林寒眉頭緊皺,現在不收拾它們,難道任由它們喝飽了去村裡禍害莊稼和百姓。
遲疑片刻,林寒盯上那頭最大的,一個助跑,跳上豬背,朝豬脖子一劍,野豬“嗷”一聲,轟然倒地。
林寒愣住,看了看沾滿鮮血的寶劍,不禁爆粗口,皇帝竟然沒騙她,當真削鐵如泥。
“將軍小心!”
林寒清醒過來,看到大野豬兩側的野豬朝她撲來。
左邊一劍,右邊一腳,殺死左邊的,踢歪了右邊的腦袋,林寒跳到空地上,喘了口氣。
驚呆住的將士們回過神,紛紛道:“快去幫將軍。”
林寒:“你們的劍不如我的鋒利,挑小的,大的留給我。”說著,寶劍再次落下——砍偏了。然而,野豬倒在地上——被林寒的雷係異能擊暈了。
林寒從容不怕地補一劍,就挑大的,趁著沒人注意到她,發出一點點雷,配合跟劍同時劈下去,野豬嗷一嗓子,蓋住雷聲,隨之暈過去,林寒再輕輕鬆鬆補一劍。以至於她把六隻最大的殺死,額頭上還沒有一點汗。
又殺了幾頭,林寒的身體才熱起來。
將士們不知道她身懷巨寶,見她殺豬跟砍菜似的,都不由得露出欽佩的目光。
然而,士兵們並沒有忘記他們此行目的是對付匈奴,所以都不敢讓自己受傷,因此有的野豬想跑,他們也沒敢追。
即便如此,半個時辰後,沒了活的野豬,夥頭兵上前清點一下,將近兩白頭。
林寒第一反應是看將士們的表情,發現都習以為常,包括中途回來的趙飛等人,不禁鬆了口氣。
隻因其中十分之一是林寒的功勞,林寒擔心這些人以為她嗜殺。
而沒了這層擔憂,林寒就對夥頭兵說,“皮剝掉,瘦的燉煮,肥肉熬油,帶著路上吃。”
“沒那麼多桶。”陶罐容易破損,考慮到豬油可以凝結成塊,便把豬油放在木桶。所以火頭軍才這麼說。
林寒轉向趙飛,“這附近有沒有村落?”
“有兩個,一個在東邊,一個在西邊,離這邊都有七八裡。”趙飛道。
林寒:“你再帶人跑一趟,把那兩個村的人找來,肉分他們一份。我還有事勞煩他們。”
趙飛的眼皮猛一跳,這位來路不明的將軍果然帶著秘密任務來的。但麵上沒表現出來,行個禮就帶人去找村民。
村民推著板車,拎著水桶,挑著扁擔過來,夥頭兵已開始煮排骨,烤豬肉。
閒著沒事乾,躺在樹杈上休息的林寒見狀立即從樹上跳下來,朝兩個村的領頭人走去,“你們誰是裡長?”
兩個領頭人站出來,拱手道:“草民拜見侯爺。”
“免禮。我明天一早去找你們。”林寒說著,見倆人變臉,眼中儘是驚恐,忙補一句,“不是找你們征集糧草,也不是收稅,是讓你們幫我辦件事。卯時一刻到他那兒。”指著年齡較長的那位,隨即又指一下相對年輕的,“辰時一刻大概能到你那兒。我們用過飯再去。”
倆人一聽不用管飯,放心下來。
然而,回到村裡又開始不安,這位侯爺到底要他們做什麼?難不成是給將士們找老婆。
作者有話要說:文中的野生動物和現在的不一樣,希望大家分清楚。那時候殺害是為了生存,現在人殺害是為了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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