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這會兒才驚覺兩個人是不是靠得有點太近了。早就已經超過了他的警戒線。但是很神奇的是,他的身體似乎並不排斥這種靠近。
陸知寒這會兒也安靜了下來,他把人扶回床上,一回
生二回熟,他調整著床的角度,把杯子和酒瓶都室下樓。
薑寧從廚房的壁櫥裡翻出解酒茶,衝泡時隱約還可以聞到那股淡淡的酒香。他剛才是腦子抽了嗎?
怎麼會用這種簡單粗暴的方法把人架起來,陸知寒沒有一拳把他打飛或者破口大罵。真的算是情緒穩定了。
不容易。
薑寧把衝好的解酒茶端上去,陸知寒已經閉著眼睛睡著了,他試探的叫了兩聲。睡得可真熟他把被子放在一邊,認命地在沙發上躺下,聽著紛繁的雨聲睡了過去。
第二天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提昨天發生的事情,日子就這麼波瀾不驚地往前走著。
薑寧之前一直覺得兩個月挺久的,直到徐國勝在講台上強調,做好期末考試的複習準備。他才發現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
“你們這次考試要好好考,等回家了才能過個好年,彆以為你們現在才高二上學期,等下個學期回來就要開始對接高三的內容了。"
不會有下個學期了。
薑寧打開手機,在日曆的倒數上看到了個位數。還有兩天就是他的生日。看著那個小小的蛋糕圖標,他並沒有感覺到多解脫。
這大概就是習慣的力量吧。
比起未知的方向,他習慣了在陸知寒的身邊沒負擔地享受,其實他在很久很久之前就有想過離開臨江。
隻不過被陸知寒的突然出現給打斷了。
“老大,你在看車票啊?”趙子謙道: "你打算去旅遊嗎?"薑寧把手機合上。
"打算去打工。"
“哈哈哈,”趙子謙道: "你要打工乾脆來我家打好了,我給老大開雙倍工資。"不過他也隻是說說而已。
薑寧身上用的都不便宜,根本用不著去他家的小作坊勤工儉學。
趙子謙還想說點什麼,卻見薑寧趴在桌子上,頂著被抓包的風險在桌子下玩著手機。
薑寧的手指輕點了下確認,一個方框彈了出來。
【您已成功購票。】
他閉上眼睛把手機放進桌子裡,打算補會兒覺,心裡卻有點雜亂。
明明是一開始就打算這麼做,但這種時刻真正靠近時,他才感受到
了一種不真實感。他還沒趴著多久,就被敲了桌子。
“跟我去辦公室。”
薑寧跟在徐國勝後麵,並沒有被責問,而是帶著種關切的語氣問他,"身體不舒服?"
“沒。
"那你的臉色這麼難看?"徐國勝道:"身體不舒服就去宿舍躺會兒,我給你開個假條。"
薑寧拿著假條往宿舍樓走,他總覺得老徐剛才的說法方式很耳熟,像是對待那些好學生才會有的態度。
他搓了搓自己的手臂。這麼和他講話,何德何能啊。
不過薑寧並不打算放過這次“奉旨摸魚”的機會,他掏出鑰匙打開宿舍的門。這兒和幾個月前沒有什麼區彆。
他床位上的東西都還在。
薑寧的東西不多,他從薑家出來的時候幾乎是兩手空空,他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甚至用一個行李箱就可以裝完。
他撣了撣床上的灰,從枕頭下抽出了那張親子鑒定報告。
薑寧看著那張紙上褪色的幾個字,曾經他每次看到都會有強烈的情緒波動。因為沒有它,自己的生活就不會發生巨大的改變。但不知道為什麼,現在再看到這份報告時,他的心裡已經沒有太多的情緒了。
他跳下床,從抽屜裡翻出來個打火機。
薑寧帶著那張紙走到陽台的洗漱池,火光躍起,很快吞噬了那張紙,上麵的內容變成灰燼落下。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釋然。
薑寧重新躺在那張床上,原本打算閉上眼睛睡一會兒,但空氣中似有若無的灰塵味,以及身下梆硬的木板床讓他再度無法適應。
他不可避免地想念起陸家的床。
要是離開了之後,很難找到一張符合他心意的床了吧。而且陸家的飯菜也很好吃。
他承認自己並不想走了。
薑寧強迫自己閉上眼睛睡覺,他夢到了下雨天,夢到了陸知寒在床上咬著牙硬撐,一個人偷偷哭。
夢的內容實在是太離奇了。以至於他醒來之後,還有點腦袋疼。
薑寧回到教室剛坐下,發現桌子上多了一張東西。他拿起來打開。這是一張請束,邀請他參加【薑家公子】的生日宴。
雖然沒有點清楚到底是
誰,但是在這個節骨眼上的還能有誰。他轉手就把東西丟進垃圾桶裡。
同一天生日,他憑什麼去過薑嘉宇的生日宴?放學的時候,薑寧又見到了那道煩人的身影。薑嘉宇道: "請束看到了嗎?"
“丟了。”
“你是不敢來嗎?”薑嘉宇道:"因為那個地方會讓你想起一些不好的事情吧,所以你拒絕我。"
薑寧輕笑, "我隻是怕去了之後,笑不出來的是你。"他不想成為鬨劇的主角。
“你不想看一下點點嗎?”薑嘉宇道: “你離開薑家之後,它身體一直都很差,你那位後母嫌棄它掉毛,把它一直關在院子裡,最近還打算聯係人把它送走。"
薑寧皺起眉頭。
點點是他七歲那年從一名鄰居阿姨那兒帶回來的一隻隕石邊牧,從小開始養,在薑家整整待了十
年。
看家護衛,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按照年齡算,它已經步入晚年了。
這麼大的薑家就容不下一條狗?他差點忘記了,養了十年的狗算什麼,他不也一樣被說趕出來就趕出來。
薑寧道: "你等著,我一定會去你的生日宴好好慶賀。"
這天晚上。明明是和往常差不多的補習,薑寧的注意力卻總是很難集中,時不時就會飄到旁邊的人身上。
如果他走了,陸知寒會難過嗎?還是像那些人一樣,覺得是甩掉了他這個包袱。
不。陸知寒和那些人不同,根本不配和他放在一起比較。
察覺到他遲遲沒有落筆,陸知寒拿起筆,在紙上寫了幾行函數解法的簡單步驟,往他的方向推了推。
紙麵上的字帶著幾分隨意的淩亂,但仍然掩蓋不住的好看。薑寧心不在焉地完成今天的補習,陸知寒離開前,他鬼使神差地開了口, "陸知寒。"
“怎麼了?”
"沒有,我是想說後天會晚點回來。放學後有點事。""嗯,”陸知寒像是想到了什麼,補充了一句,“大概幾點。"
"不確定。"
薑寧訂的票是十二點的,他至少要提前回來拿
自己的東西。到那時候在說清楚也不遲。
薑寧在回到薑家彆墅前,先去了一趟超市,出來後手裡多了一個大大的購物袋。這才打車去薑家。
他手撐在下巴,看著窗外越來越熟悉的街景,這是他離開薑家之後第一次回去。以客人的身份。
下車之後,那棟建築遠遠看著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薑寧穿著校服走進去。原本在院子裡聊天的人忽然都噤聲了,近乎惶恐地看著忽然出現的不速之客。
“你還回來乾什麼?”
薑家人都戒備地看著他。
薑寧知道他們都在擔心什麼,懶懶道: "我今天不是來鬨事的,也不是來要錢的,而是來給薑家公子慶生的。"
他這番話一出,卻沒有幾個人真的相信。黃鼠狼給雞拜年。怎麼可能沒有包藏禍心?
"行了,讓他進來吧,”薑鴻誌看著他手裡拎著的袋子,“好歹有點長進了,知道帶禮物上門。"
"這不是給你們的。”薑寧當著所有人的麵,從袋子裡掏出狗糧和罐頭,"不過你想吃我也沒有意見。",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