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到最後補習結束,薑寧都沒有能把陸知寒的手甩開,他躺在床上情不自禁地想。陸知寒應該也對自己有點意思吧。不然他怎麼會牽自己的手,而且還對他和彆人不同。
那點小小的喜悅足夠讓薑寧的心情重新雀躍起來,這次考試他必須要考得更優秀一點,讓陸知寒知道他沒有那麼笨。
周四周五的期中測試結束,薑寧帶著試卷回家。他對著卷子核算了下分數,把不會的題目抄錄在本子上,預估了一下自己的分數。
不出意外的話,他這次的分數會比上次高出一截。
但是薑寧也很清楚自己的問題,他基礎題目可以做出來,但是到了拔高的題目就大概率兩眼一抹黑。
這些題目又恰恰是用來拉開分數差距的。
薑寧看著書架上堆著寫過的練習冊,他有些發愣,沒有想過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居然已經寫完了這麼多。
他給趙子謙發了消息。
薑寧:【有沒有什麼比較好的輔導書和練習冊推薦。最好難一點。】
趙子謙:【有的有的。】
趙子謙:【這些都是我們機構老師推薦的,我都買過,裡麵有很多都是競賽題。】
薑寧: 【好謝謝】
周末抽空出去,去了一次上次去過的書店。
這似乎是他人生中第一次主動邁進書店,和上次強烈的格格不入不同,這次他帶著目的過來,沒有注意其他人看他的眼神。
薑寧很快找到了大部分書單上的書,還差最後一本,他轉身想去問書店店員。卻聽到了他背後的聲音,“薑寧。”
薑嘉宇站在他不遠處,視線看到他手裡的書,"你也來買書?"他似乎有些詫異。當看清他手上的書時,道:"這些習題的難度有點大,可能不適合你。"
薑寧懶得理他,拿著書單,在書架上搜尋最後一本練習冊。
薑嘉宇走過來道:"那天薑鴻誌找你失敗之後,想讓我來勸你,被我拒絕了。""因為我知道你不會回來。"
薑寧連一個眼神都沒有分給他。既然知道沒有用,還在他的眼前湊做什麼。
“你要找的這個冊子,在這。”薑
嘉宇從書架最下層抽出他找的書,另外又多拿了幾本, “你可以先寫這幾本,再過渡到你剛才拿的那些。"
他遞過來時,手袖往上挪了一截,露出了手臂上青紫的痕跡。
薑寧皺眉,他將薑嘉宇的袖子捋上去,果然看到了許多他再熟惡不過的傷痕。他甚至知道這些痕跡是用什麼造成的。
"你是跑過來跟我裝可憐的?"
薑嘉宇沒有說話,隻是默默把手縮了回去, "不,我知道這招對你沒有用。"
是的。薑寧並不會可憐他,但他也不至於落井下石。
他從薑嘉宇的手裡抽過那幾本冊子,走過時冷冷丟下一句話, "你不用看誰的臉色生活。"
薑寧結完賬,回到彆墅。一般這個時間都是陸知寒接受治療的時間,他抽了一本練習冊,就下樓到理療室。
"陸先生,這位康複師是新來的,可能需要您多擔待一下。"
薑寧坐在一邊,看著這位新來的康複師小心翼翼地做著陸知寒的肌肉訓練,他越是害怕,動作就越是緊張。
饒是薑寧這個外行人,也看出了他有很多動作都沒有做到位。他皺眉。在治療結束後,所有人都離開後,薑寧放下手裡的筆, “剛才那個康複師不行。”
"你看出來了?"
"嗯,”薑寧起身坐在床邊,懶懶道:“薑技師今天第一次上崗,陸老板常個臉?"他說著握住陸知寒的踝骨。
陸知寒停住整理衣服的動作,猶疑道: "你可以?""我每周守在這裡看你做治療,閉著眼睛都知道怎麼做了。"
薑寧將他腿上寬鬆的褲角往上撩,這是一雙都很細瘦白皙的腿,因為常年被遮蓋住,白得幾乎可以看清血管的脈絡。
他手掌微微用力,很輕易就抬起了陸知寒的腿,軟綿綿的,沒有任何的阻力。
陸知寒靠著床頭,任由他擺弄,呼吸比平時沉了幾分。康複師替他做治療的時候態度都是恭敬的,手上會戴著專用的醫護手套。
陸知寒看著薑寧手臂上因為用力而微微鼓起的筋脈,他的腿對冷熱感知度無限趨近於零,但這一刻他似乎可以感覺到
來自薑寧手心的溫度。
和以前那麼多次牽手時一樣,有力而滾燙。
薑寧循著記憶將拉伸的訓練做完後,耳朵微燙,明明這點活動對他而言輕而易舉。但他莫名的,心跳有點快。他努力讓自己彆想些有的沒的,放下陸知寒的腿,替他將寬鬆的褲角從大腿堆積處扯下來。
然後他聽到陸知寒的聲音帶著點沙啞,似乎是醞釀了很久才決定開口, “今天晚上有個宴會,我想帶你去可以嗎?"
薑寧頓了頓,有點疑惑,“你帶我去?”
"對。"
薑寧身上穿著陸知寒給他送過來的禮服,他對著鏡子整理自己的衣領,不免回想起上一次這麼正式的去參加宴席是多久之前。
他大多數情況都是去充數,沒有什麼人關注。
而這次他跟著陸知寒,剛走進宴廳就有無數的視線朝他們看了過來,大部分帶若探究、好奇。似乎不理解薑寧這個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陸總好久不見。"
一群人圍了過來,薑寧對這些人的臉還是熟悉的,他曾經見過薑鴻誌對他們大獻殷勤。隻不過現在角度調轉,這些曾經高高在上的人在陸知寒的麵前,儼然都換了一副嘴臉。
這些人的視線都有意無意落在薑寧的身上。但薑寧對此沒興趣。他隻負責陪著陸知寒,大部分精力都落在麵前的果盤上。
其他人想要打探點什麼,但又不好直接開口,隻能在心底暗下揣摩兩人的關係。
直到陸知寒端起了酒杯,薑寧轉頭睨了過去,微微皺眉有點不滿, "你不是不能唱酒嗎?"
周圍的人聽了均是心裡一跳。還沒有誰敢當著麵這麼對陸知寒不客氣。
然而陸知寒卻一點都沒有生氣的意思,甚至耐心解釋道:"不是酒,裡麵裝的是茶。"
“是嗎?”薑寧孰稔地靠了過去,嗅了嗅杯子,確實隻聞到了一股淡淡的茶香。"那也少喝點,免得晚上睡不著。"
"好。"
周圍的人交換了一個眼神,落在薑寧身上的視線也更加的熱情了。
遠處,一名金發碧眼的高大男子走了過來, “知寒,沒想到
你今天會來我的歡迎會。”陸知寒笑著道:“你發邀請了,我自然會赴約。”傑弗裡看著他身邊站著的年輕男子,道: “這位是?”在外國人的眼裡,薑寧是個很俊美的少年,但到底看起來年紀太小了,不夠成熟。
他笑著但是眼底卻帶著點輕視,畢竟陸知寒不像是會喜歡這種類型的小孩。
薑寧在這種打量和不懷好意的視線下,一點也不怯,他揚起下巴看著對方。無論從個子還是氣質絲毫不輸,甚至還有種少年獨有的傲氣。
陸知寒道:“未婚夫。”
"什麼?"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包括薑寧本人,他原本以為陸知寒頂多說一句是他的長輩或者朋友。
傑弗裡激動地甚至蹦出了自己的母語,他用英文道:“你的父親並沒有和我說你有未婚夫,而且這位看起來並不靠譜。陸先生,你應該重新做選擇。"
薑寧皺起眉頭。這家夥是不是太自以為是了,
陸知寒同樣用英文回複, "我不需要你給我人生指導。"
在回程的車上,薑寧明明今天晚上一滴酒都沒有碰,但整個人還是暈乎乎的。他不僅聽懂了,而且還聽得很清楚。
薑寧鬆了鬆襯衣的衣領,在暗色中牽住了陸知寒的手,握得比平時要更緊一些。似乎猜到了他想要問什麼,陸知寒主動開口, "你介意我那麼對外稱呼你嗎?"薑寧道: "不介意……"相反的,他甚至有點開心。“未婚夫”不同於朋友,是種很親密、無人能取代的關係。
“薑寧。”
薑寧混亂的思緒被他的聲音打斷,他側過頭,在黑暗處對上了一雙專注、漆黑的眼眸,幾乎要將他整個人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