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2 / 2)

"這是怎麼做到的?"

“因為一種叫海螢的浮遊生物,受海浪拍打等刺激時,就會產生淺藍色的光。被一些人叫做‘藍眼淚'。"

薑寧壁角的黑發被汗水打濕,道: “喜歡走近一點看?”

陸知賽猶豫了一下,他們把車停在了旁邊,薑寧開始脫掉自己的鞋襪。然後開始解他的鞋帶。

“等一下。”陸知寒摁住他的手,眼神裡猶豫鬆動,他目前隻在室內做過康複訓練,赤著腳在沙地裡走的話……

“你會牽著我嗎?”

"當然。"

陸知寒撐著身子站起來,扶著薑寧的手臂,踩上這片人邊罕至的沙灘。

腳心傳來冰涼而柔軟的觸感,仿佛每走一步都會陷進去一點,等陸知寒回過神來,已經走出了很長一段距離了,

冰涼的海水浮沉,拍打著他的腳麵。海風涼涼地吹過來。在藍色的熒光之中,陸知寒側過頭,聽著如同心跳一樣鼓噪的海浪聲。

他搭在薑寧小臂上的手收緊,像是風吻過臉頰,他的吻落在了薑寧的心尖。

從海邊回來之後,他們的身上不可避免地沾上沙子,乾了之後黏在腿上很不舒服。薑寧去

廁所簡單地衝洗了一下。

“你要先洗澡嗎?”薑寧走出來, "不過裡麵沒有扶手,地板沾水之後很容易打滑。"

陸知寒微微皺起眉頭,思索後問, "有浴缸嗎?"

他現在還不能長時間不扶著東西站立,隻能試著坐著洗,但他其實有點潔癖。外麵的共用浴缸也不太能接受。

"有,但是不衛生,”薑寧道: “你可以扶著我洗。"這確實是最好的方法。

當兩人擠進淋浴間後,空間頓時變得狹窄了許多。薑寧也有幾分尷尬。臨江處於南方,沒有搓澡的習慣。

陸知寒沉默了一會兒道: "我身上還有些疤痕,可能會有點讓人不適。"

薑寧見過他腿上的那些舊傷痕,是車禍遺留下來的,在他的注視下,陸知寒緩緩把衣服脫掉。在看不到的位置傷疤更加明顯,就像是一件如白玉似的淨瓷上,橫生出數道窯裂。

"很醜吧。"

溫熱的水珠從頭頂落下,打濕了陸知寒的頭發,沾在他的睫毛,像是玻璃窗上起的水霧。薑寧盯著那些傷痕,問: "當時疼嗎?"

“不太記得了,”陸知寒道:"比起疼痛,更多的是種絕望感。"

他醒來後,醫生並沒有直接告訴他結果,隻是說讓他好好休息,但是他從周圍人憐憫同情的神情和身體的反應已經猜到了。

無論他願不願意,這些傷痕將他重塑,打亂了他的人生。

眼前的薑寧忽然動了,他蹲下來,帶著熱度的手指摩挲著他的舊傷。

薑寧身上沒有脫掉的衣服也已經被水打濕,貼在身上,隱約可以看見起伏的輪麻。他蹲著,從上而下的角度顯得他鼻梁很高,眉骨優越。

薑寧熱騰騰的呼吸落在他的皮膚上,陸知寒撐著牆,腿控製不住細細打著抖。

世界上沒有真正的感同身受,薑寧無法想象陸知寒是怎麼度過那段時光的。

但他會將灼熱的吻毫無保留地落在腿上的傷痕處,如虎細嗅玫瑰,沉沉道: “一切都過去了。”

從海島回來後,陸知寒回公司處理事務,隻是開車的司機換成了薑寧。

司匿名群裡。

【來猜猜今天開的是哪台車】

【昨天是跑車,今天應該輪到SUV了】【謝謝薑少爺,讓我見到了這輩子都沒有見過的車】

陸知寒原本那些停在車庫裡快要發毒的豪車,都被薑寧這些天拉出來溜了溜。

這天。

陸知寒收到了醫院那邊的通知,按照預訂好的時間,回去複診。

和上次一個人出現在機場不同,這次他的身邊多了一個聒噪的存在,薑寧在打遊戲。他皺起眉頭,似乎一點困意都沒有。

落地後到了醫院。薑寧試圖掩蓋住的緊張又冒出來了。

他看著這麼多人圍著陸知寒做了各種檢查,嘰裡呱啦的講話,薑寧除了一些專業術語聽不懂之外,基本聽明白了意思。

“嗨,你是薑寧吧?"一名白人老頭突然叫住他, “我是陸先生的主治醫生,也是這兒的院長。"

"你認識我?"

"是的。陸先生經常會提到你。”院長道:“我想和你聊一下關於陸先生治療的問題。"

他走進院長的辦公室,看著電腦上的影像圖。

院長道: “陸先生目前恢複狀況很不錯,已經可以正常走路了,但是他對輪椅還有心理依賴,所以你作為他身邊最親近的人,我希望你之後可以多鼓勵他,想辦法讓他自己走,或者站立時間久一點。"

聽完這一番話,薑寧鬆了一口氣。這比他來時想的結果好多了。

隻是心理因素,那應該會很好解決。

薑寧從院長室出來,一邊思考一邊往外走,路過走廊時,忽然和走過去的人擦肩而過,不小心碰了一下。

“對不起。”他道了聲,沒想到對方忽然激動地抓住他。

"雪語,雪語是你回來了嗎?”中年男人拉著他的袖子,眼淚賴簌往下,"我等你這麼多年了,你怎麼現在才出現?"

薑寧皺起眉頭他看到男人身上穿著的病服,是精神病人吧。

“大叔,你先彆急。”薑寧左右看了看,沒有找到護工, "我先帶你去病房吧,你住哪一間?"

薑寧看著指示牌,將人帶

到住院部的樓下,交給了導診台的護工。剛想要轉身走。

手臂又被扯住,念叨: "雪語,你還在生我的氣嗎?我向你懺悔,但你不要離開我。"

幾名護工連忙上前,因為麵前的男人身份尊貴,他們不敢太放肆,隻能勸說道: “秋先生,您認錯了,他不是您的夫人。"

"不,我不會認錯。”男人道: “一定是她還不肯原諒我,一定是……"

薑寧回到陸知寒的病房,揉了揉手臂,在病床旁咕咚咕咚喝了一杯水, “你們這醫院怎麼什麼病人都有。"

陸知寒道:“碰到了什麼?”

"沒什麼,認錯人的。”薑寧道:“一個大叔非抓著我喊女人的名字,我看起來很像女的嗎?"

“你說的應該是秋先生,”陸知寒道:“他早年妻子失蹤,之後精神一直都不太好。不過像你說

的認錯人還是第一次。"

"噢,那也挺慘的。"薑寧沒有想到還有這種內情,他拿起放在床頭的水果,削了個蘋果, "你吃嗎?"

"不用。"

薑寧把蘋果放進嘴裡,脆生生地咬了一口, "剛才醫生說你的腿沒問題,就是要多站站,所以我打算從今天開始督促你。"

"你督促我?"

"是的,誰說隻允許你監督我寫作業,現在也到我監督你了,”薑寧道: "這就叫做風水輪流轉。"

陸知寒原本以為薑寧隻是嘴上說說,但第二天他發現病床邊的輪椅不見了。他差點摁床頭的求助鈴。

這時,房門被打開,薑寧手裡拎著幾個紙袋子走進來,用腳把門合上。

“醒了啊,我剛去拿的早餐。”薑寧把東西放在桌子上,從袋子裡一樣樣往外拿。"薑寧,你能幫我去叫一下醫生嗎?"

“怎麼了?”薑寧道: "你有哪裡感覺不舒服嗎?""不是,輪椅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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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知寒微微皺著眉頭,罕見地露出了這麼明顯的苦惱,如果換成是彆人這麼做,早就被他丟出門但偏偏這麼無法無天的人是薑寧。

了。

陸知寒揉了揉發疼的額角,掀開被子,撐著床邊的扶手緩緩站了起來。

整個病房都有完整的長條扶手,陸知寒扶著慢慢走,一步一挪進了衛生間洗漱。裡麵的設施也是改良過的,所以基本不會擔心摔倒。

薑寧坐在桌子前,但注意力一直在陸知寒的身上。他聽著裡麵的動靜。不太確定陸知寒能不能站這麼久,萬一撐不住會不會摔倒?

薑寧回過神來時,人已經在衛生間的門口蹲著了。

過了一會兒,陸知寒打開門。

薑寧連忙站了起來,道: "怕你太磨嘰早餐會涼了,還站不站得住,要不我牽你過去?"“不用,”陸知寒深吸了一口氣, "要你幫忙的話,也算是一種依賴不是嗎?"

他慢慢往前走,微微低著頭,脖頸到肩膀呈現出單薄的弧度,走得並不穩。

薑寧微微皺起眉頭。他追上去,拉住陸知寒的另一隻手,握住他冰涼的手指。

“不一樣的。”薑寧道。

"什麼?"

“你可以依賴我,”薑寧說完耳朵就開始發紅,連忙扯開話題道: "早餐要涼了,你趕緊吃。",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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