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鐵網山的途中,薑宛茵坐在自己的專屬車輿內, 她的車輿跟在甄宓兒的車輿後麵。
京城離鐵網山不過百裡地, 因為禦駕出行陣容龐大冗長, 竟不能一日到達。
就是中午沒有停歇, 這走的中途也不及半。
自出了宮後薑宛茵一直在自己車輿內呆著都不曾出去, 都在車裡悶了一整天了。
車輿緩緩前行, 因為顧忌身份, 薑宛茵連掀簾往外看風景都不曾。她是聖人後宮的嬪妃, 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皇家的顏麵,自是不能做出不合身份的行為舉止。
“母妃。”
聽到車外叫喚, 薑宛茵讓翠湖打起窗簾, 並看到長子徒淵就站在窗外。
“淵兒,出了什麼事?你的馬呢?”
雖各有車輿, 但出宮裡諸皇子都是騎馬跟著聖輿的, 就是太子也不例外。
“母妃, 前頭聖輿已經停下來了,聖人打算今晚先在此處暫停, 兒子已經命人安紮帳篷,兒子來接您過去。”
薑宛茵又先問了皇後和林貴妃的情況,知道兩人已經安置妥當了。
徒淵已經讓車夫停了車,薑宛茵也在兒子的攙扶下下車。剛下車就見在她前頭的甄宓兒也讓九皇子攙扶著下車。
薑宛茵讓兒子攙扶著她過去。
“妍妃姐姐。”
薑宛茵恭敬行禮,甄宓兒本就不待見她,對薑宛茵行禮也沒回禮,反而冷哼一聲扶著九皇子扭頭離開。就是九皇子也一臉高傲輕蔑地看薑宛茵母子。
待甄宓兒母子走遠, 薑宛茵才起身,連臉上溫和的笑容都沒變。
“母妃,妍妃向來對母妃您不善,您又何必?”
徒淵雖聰明,可到底是年輕。年輕人總是氣盛,受不得委屈。
“淵兒,妍妃曾是母妃舊主,母妃敬重她是應該的。”
對於自己的出身薑宛茵從不隱瞞她的三個孩子,她直麵自己出身過去,並不想讓自己低微的出身成為自己和孩子的弱點。
如果她自己都不在意了,彆人說什麼又有什麼關係。她的出身也就不能成為後宮嬪妃傷害她母子女的武器。
“可是母妃您早已經與妍妃同為六妃,您大可不必如此……兒子,兒子看著難受。”
自己生母被人刁難輕視,身為子女心裡又怎麼會不難受。
聽兒子的話,薑宛茵心裡酸楚也暖暖的。薑宛茵拍拍兒子的手。
“淵兒不必難過,母妃並不在意。淵兒,你看看周圍可有不少人呢。”
徒淵一開始沒明白薑宛茵的意思,照著薑宛茵的話看了四周,發現人還真是不少。除了隨行的宮娥太監侍衛之外,還有隨扈的文武大臣及其家眷家奴,都已經紛紛下車,這會正望著他們這邊呢。
看到這些徒淵立即明白了薑宛茵的意思。
“母妃您是……”
“好了。你心裡知道就行了。”
不必說出來。
明白了薑宛茵的用意,徒淵心裡感動不已。
“母妃,兒子,兒子……”
“行了,都是個大人,怎麼還跟個小孩子似的。”
“是你母妃的兒子,母親為兒子做什麼都是心甘情願的。”
“兒子心裡都記下了。”
母子倆心照不宣。
也正如薑宛茵所料,在她們母子離開後,在場的眾人或是私下裡議論或是心裡暗忖,都各有想法。
因為隻是暫停一晚,所以隨行的文武臣子家的女眷也沒那般不識趣來打擾眾後妃。
坐了一天的車薑宛茵也累,原還想著早點休息,好好睡一晚,沒想到當晚聖人竟派人來傳話召她侍寢。
可是讓薑宛茵驚訝不已。
這二十餘年來薑宛茵雖就是榮寵不衰,雖然她也保養得當看起來二十七、八的模樣,可到底是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都已經是當了奶奶了。
在新人美人一茬換一茬的後宮,她真可以說是黃臉婆老女人。聖人年紀越大越喜歡那些鮮鮮嫩嫩的年輕嬪妃,近些像薑宛茵和甄宓兒等已經上了年紀的寵妃其實侍寢的機會已經很少了。
聖人多是到她們宮中坐坐,或是陪她們用用膳說說話,以及不斷賞賜,給她們體麵以示恩寵。
再說了,她如今可是三十如虎四十狼的年輕,可聖人就再保養得當模樣看起來年輕像五十出頭,可聖人那也是個六十來歲的老頭了,精力體能早不似十幾二十年前了,就算是侍寢也不能儘興,薑宛茵對侍寢早就沒什麼興趣了。
而且此次出行聖人可是點了五、六名十幾歲的新人隨行,要召侍寢也該是召那些小嬪妃才是,聖人怎麼會想起召她侍寢呢。
不管如何,聖人召侍寢薑宛茵也不可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