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第 155 章(2 / 2)

“這東西可得拿好了,誰知道一會兒是不是楊司長接站。要是他安排彆人來接,人家又不認識咱們,就得給人家看介紹信,免得彆人也當咱們的車票是偷來的。”

一句語氣平靜的話,沒把列車長嚇一個跟頭,連那位剛才出頭替夏菊花幾人說話的乾部,也仔細看了齊衛東一眼。

似乎不知道自己一句話,會對彆人造成啥樣的衝擊,齊衛東為眾人加深印象:“嬸子你說你也是,人家楊司長讓咱們坐飛機,你非得要坐火車。挨累不說,還讓人當成了壞分子,等下見到楊司長,我得跟他說說,回去的時候千萬不能坐火車了。”

你咋不坐火箭呢?夏菊花自己都被齊衛東天馬行空的描述給驚了一下,六喜卻當了真:“咱們回去真坐飛機?我還沒坐過飛機呢。”連臥鋪、確切的說是火車他都是頭一次坐。

列車長的臉色,隨著齊衛東與六喜的話變幻著顏色,最終定格在夏菊花的臉上,發現夏菊花即沒製止齊衛東的胡說八道,也沒否定回程坐飛機的提議,列車長的汗可就下來了。

司長呀,他隻聽過職務、卻從來沒見過的乾部,竟然要來接眼前這個農村婦女?

那個總是不懷好意樂的小子隻是嚇唬自己還好,如果這個農村婦女真由一位司長接站,自己剛才想……列車長不敢再往下想,看向夏菊花三人的目光裡,出現一絲忐忑,心裡帶著些僥幸。

他檢查旅客是不是不投機倒把,是職責所在,就算這次對夏菊花態度惡劣了一些,因為那位乾部的勸說,並沒真讓乘警把人扣下,更沒造成多嚴重的後果。所以,他不能心虛、不用害怕,他是在儘自己的職責,對,他就是一位認真負責兢兢業業的老黃牛。

火車在列車長的自我安慰中越來越慢,咣嘡聲拉得越來越遠,終於一個刹車,讓車上的人全體向前一傾,徹底不動了。

列車長一直站在夏菊花他們隔間前,沒有動,那位乾部也慢慢收拾著自己的行李,把先下車的機會讓給其他人,哪怕跟他一起的人都已經走到了車廂連接處,回頭叫他,他還在不緊不慢的收拾著自己的東西。

齊衛東當然發現了那位乾部的動作,不過裝成不在意,眼睛四下裡打量著,發現車窗外有人一直往車廂裡張望,看到他們幾個人後露出笑臉,忙問夏菊花:“嬸子,你看那是不是來接咱們的人?”

夏菊花順著齊衛東指的方向一看,也向車窗外的人笑了一下,對齊衛東說:“嗯,是楊司長的秘書來接咱們了。我還以為是司機來接咱們呢,沒想到竟讓人家秘書跑一趟。”

列車長和那位乾部把兩個人的對話聽得十分清楚,乾部收拾行李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很快追上自己的同伴彙合,一起下了車,立刻消失在了人海之中。

列車長卻避無可避,想跟夏菊花消除一下誤會,剛才自己的話說得太滿了,那位乾部走得太快,他連個中間人都找不到。不向夏菊花解釋,他又不甘心,就怕夏菊花見到她口內的那位司長,回頭自己挨了收拾,想找人說情都不知道找誰。

為難間,齊衛東已經問到列車長頭上了:“列車長同誌,我們可以下車了吧,還是先到車站派出所重新說明一下情況?”

列車長的臉紅一陣白一陣,向夏菊花強擠出一個笑容來:“這位大姐,我剛才也是職責所在,才不得不警惕性高一點,今天有啥讓你不愉快的……”

這話齊衛東是不會讓夏菊花接的:“彆,彆,列車長你都說了剛才想要我嬸子麵條的做法,是你的職責所在。你警惕性高,更是你對工作的認真負責,我們哪能有不愉快呢,就算是不愉快,也是你不愉快不是。”

如果目光能殺人,齊衛東早被列車長五馬分屍了。自己想讓夏菊花理解的雖然也是這個意思,從這個小子嘴裡說出來,咋就這麼難聽呢。

兩個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最終還是列車長先移開。目光移開了,人還站在夏菊花麵前沒動,分明是想讓夏菊花給句準話,彆追究今天的事兒。

楊司長的秘書見夏菊花幾人遲遲沒有下車,還有一位鐵路工作人員一直站在他們身邊,以為夏菊花她們遇到了什麼麻煩,趕緊走進車廂,揚聲問:“夏大隊長,出了什麼問題嗎?”

齊衛東剛想開口,夏菊花這次先於他開口了:“沒什麼大問題,不過是列車長覺得我做的方便麵比較好,想跟我學一下製做方法。”並不說列車長想讓她白教方法、不教就想讓乘警按投機倒把抓自己三人。

這已經足以讓楊司長的秘書變了臉色:“那可不行。楊司長說了,你那個方便麵,將來也要供應部隊,暫時不能擴大範圍。列車長同誌,你不了解情況就提出要彆人的製做方法,欠考慮了。”

久跟在領導身邊的秘書,離開領導之後自己身上也有一些官威,雖然這官威不如正主濃厚,對於列車長來說已經足夠了。

就見列車長的臉都白了,汗順著腮幫子直淌,嘴裡不停的向夏菊花三人致歉,那態度可比秘書沒上車前誠懇得太多,甚至都不再說一定要讓夏菊花原諒的話。

秘書深深的看了列車長一眼,把目光轉向夏菊花。隻見夏菊花已經拎起自己的包袱,準備往出走,忙上前接過來說:“夏大隊長,我來吧。”語氣裡的尊重毫不遮掩。

夏菊花跟他客氣了一下,便隨著秘書往車下走,齊衛東和六喜默默跟在後頭,誰也沒再說話。至於列車長,早在秘書去接夏菊花的包袱時,已經大步走向車廂連接處,一個大步就跨下台階,此時已經把手伸得高高的,要扶夏菊花下車。

不管是夏菊花還是楊司長的秘書,都沒有理會列車長高舉的手,由著他自己尷尬的收回。夏菊花腳踩到地麵上之後,才回頭對列車長說:“列車長同誌,你剛才說想要我麵條的做法,是職責所在,我希望你以後這中職責,還是少儘一點好。”

“是,是,是,”列車長記得剛才秘書稱呼夏菊花為夏大隊長,現學現賣的稱呼著:“夏大隊長批評的對,以後我一定改正,一定改正。”

這中人改或是不改,對夏菊花的影響都不大,她隻希望列車長能記下今天的教訓,以後再碰到相同的情況,能把自己的貪婪之心收上一收——不是每一個跟她一樣有一技之長的人,都有一位司長的秘書等著接站。

坐上秘書帶來的汽車後,齊衛東才有些憤憤不平的對夏菊花說:“嬸子,咋就這麼放過那個家夥了,看到好東西就想摟到自己懷裡,這樣的人不給他一下狠的,他長不了教訓。”

齊衛東的想法,夏菊花當然理解,畢竟在平德縣,隻有齊衛東看中彆人東西的份,他應該沒有過自己東西被人惦記的經曆。夏菊花很想告訴他,隨著以後經濟發展越來越快,如列車長這樣的人會越來越多,自己可以給一個人教訓,卻沒法給那些人教訓。

能辦到的,或許得是楊司長那個層次的人才行。要教訓的也不是列車長一個人,而是所有跟列車長一樣心懷鬼胎的人。

秘書倒覺得夏菊花的處置有理有節:“夏大隊長做得沒錯,畢竟那個列車長沒真的把你們怎麼樣。隻要他工作上沒有出現其他錯誤,就不能因為今天的事兒處理他。”就算是想收拾列車長,也得在他的工作上找到漏洞再說。

齊衛東聽到秘書開口,馬上閉嘴不再提不愉快的事——儘管他沒有進正式單位上班,可是基本的眼力見還是有的,剛才看似抱怨夏菊花,實際上也是給秘書提個醒,最好彆輕易放過那個列車長。

人家秘書都說了,得列車長工作上有其他錯誤才能收拾,他還瞎操啥心?

咋知道列車長工作上有沒有其他錯誤,明顯不是他一個天天在平德縣黑市混的人能查得到的,還得由人家秘書出麵。

至於楊司長,人知道或是不知道今天的事兒,都在兩可之間,有秘書出馬就足夠了。

安靜下來的齊衛東,跟六喜一樣盯上了羊城的市容,覺得處處都比承平地區來得氣派。還沒看夠呢,車子已經停下,楊司長為夏菊花他們安排的招待所到了。

這一次的招待所,比起博覽會時條件更好,與夏菊花在L省城住過的差不多。她還是自己一個房間,齊衛東與六喜一個房間。

秘書把幾人送到門口後,向夏菊花說了後續安排:“夏大隊長,明天A國的友人就會到達羊城,楊司長想利用晚飯時間與你碰一下頭,你看這兩位同誌?”:,,.,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