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林渙便被秦婉從被子裡挖出來,迷迷糊糊套了件衣裳、用了晨食,一行人往葫蘆廟去。
他們帶的東西多,秦婉和林渙一輛馬車,秦嬤嬤帶著丫頭們坐另一輛,那些個行李也都放在了她們那兒,外頭又跟了兩個小廝。
馬車並不顛簸,林渙正是好動的年紀,早就閒不住地掀著簾子往外看,秦婉也不攔著。
正巧兒路過一條小街,四處都是攤販。姑蘇人傑地靈,街道也繁榮風流,兩邊的攤販叫賣著包子肉餅、水飯乾脯及飲食果子,林渙看得眼花繚亂。
林家祖上出過列侯,他們這一支不是正經嫡係,已經出了五服的,但是林風起自個兒爭氣,愣是考上了進士,如今當個小縣令,日子倒也過得樂嗬,稱得上是小富之家。
外頭這些賣的吃食他們家裡的廚子也做得,他倒不饞,隻是小孩子家家的總愛熱鬨,這也想看,那也想看,總是坐不住。
“妖怪”們也圍在一起嘰嘰喳喳的。
【哇,好熱鬨!】
【好多純種古人類啊!】
這些妖怪,又在說他聽不懂的話了。林渙晃悠著雙腿想。
秦婉微笑著看他,那些個莓果糕點、糖水飲子都擺在馬車裡的小桌上,時不時地就有一塊點心被塞進林渙嘴裡,生怕他餓著了。
方塊裡的人隻能眼饞地看著他吃那些精致的吃食。
他們坐的馬車是自家的馬車,車轅有個小小的的“林”字徽章。
外頭街上的攤販們雖不知道這到底是哪家的,卻也能猜,那些車轍子壓的並不深,說明帶的東西不多,附近離縣衙又近,正好現今的縣令就姓林,指不定就是縣令的家眷。
說起來,林縣令上任這是第二年了,自他來了,“平賦役,聽治訟,興教化,厲風俗。凡養民、祀神、貢士、讀法,皆躬親闕職而勤理之。”(大清會典)
這樣的縣令他們這些升鬥小民、商戶攤販都極其喜愛,因此,他們對路過的這輛可能載著縣令家眷的馬車十分的熱情客氣,以最佳的風情麵貌展示著自己。
“肉包菜包大白饅頭!”散發著熱氣的蒸籠被掀開,露出底下鋪墊在白布上的鬆軟包子,熱氣騰騰。
“泥人風車蛐蛐籠子!”五顏六色的、憨態可掬的小泥人兒立在木架子上,樂嗬嗬地朝著林渙笑。
林渙對那些個吃食不大好奇,卻愛這鮮豔模樣的泥人兒,嚷嚷著要秦婉買。
秦婉便使人去買了個泥娃娃,看模樣和林渙有三分相似,穿著個大紅的肚兜兒。
方塊裡都在哈哈哈:
【笑死,這就是歡寶穿肚兜的樣子嗎?】
【大庭廣眾之下竟公然展示半裸娃娃!狗頭.jpg】
林渙:“……”呸!這群人都不知道羞羞!
他悄悄伸手捂住了那個小泥人,不給他們看。
秦婉看見他的動作愣了一下,問:“怎麼捂起來了?”
林渙僵住:“咳……有傷風化……”
秦婉噗嗤一聲笑了:“你還懂什麼叫有傷風化?前兒你還穿著這個睡覺呢,嬤嬤預備著給你換個彆的衣裳睡覺,你哭著喊著說不換,要當那年畫上的娃娃……”
林渙整個人都羞窘了,臉通紅的一片,嚷著不讓秦婉再說,一邊偷偷地看方塊。
果不其然,那群小妖怪又在嘲笑他了!
哼!不跟你們玩了!
林渙把腦袋扭到了最邊上。
方塊裡立馬有人哄他。
也有人說:【估計他就一會兒不看,等會又轉過來了。】
這條他看不懂的字變成了語音傳送進林渙的腦袋裡,他哼哼哼地在心裡發誓肯定不會看。
就這麼僵持了一小會兒,一條彈幕刷了過去:【那個紅紅的,圓圓的東西是什麼呀?能吃嗎?】
林渙的目光立馬落在了不遠處的糖葫蘆串上,有點得意:嘿!這群小妖怪連糖葫蘆是什麼都不知道!還敢取笑本小爺!
他不由自主地說:“那是糖葫蘆!可好吃了!”
想到糖葫蘆酸酸甜甜的口感,林渙有點兒流口水。
他年紀還小,牙都沒長齊,秦婉便有意識地控製他吃糖,像糖葫蘆這種東西,一個月才買那麼一回,一次還隻許吃一顆。
比起那些做工精細的糕點,林渙更饞這個。
他吞了吞口水,轉頭眼巴巴盯著秦婉:“娘~”
秦婉:“怎麼了?”
林渙指了指賣糖葫蘆的小販:“要吃糖葫蘆!”
秦婉想了想,也許久不曾給他買過這個了,便支使著小廝去買了一串兒塞進林渙手裡。
她叮囑道:“隻許吃一顆,仔細牙疼。”
紅豔豔的山楂果兒上掛著亮晶晶的糖漿,聞著就忍不住想流口水。
林渙故意把糖葫蘆戳到方塊前麵仔細展示著,然後啊嗚一口咬住了糖葫蘆,得意地朝著方塊挑挑眉。
【……】
【崽學壞了……】
【可惡!把糖葫蘆放下!】
林渙迷惑臉:“咦?你們怎麼知道它叫糖葫蘆的?”
【哈哈哈哈不是崽你自己說要吃糖葫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