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覺得奇怪,秦婉也沒有當麵問他,自從林渙那天開始自己吃飯以後,秦婉就將他的錢匣子交給他自己保管了,按說小孩子家的手裡不該放這麼多的銀錢。
可一來,沒有哪個公子小姐到年紀大了還伸手問爹娘要錢的,他們有壓歲錢,也有月銀,雖然大部分起居銀子都是公中支出,難免也會有用到銀子的地方,或是叫人采買什麼東西,或是打賞下人,都得自己忖度著用錢。
從前秦婉的壓歲錢之類的都是爹娘給了然後讓她的奶嬤嬤管著,可後來秦婉覺得自己錢匣子的金銀數目不對,悄悄觀察一段時間才知道是被奶嬤嬤昧下了,晚上秦婉睡下了,她嬤嬤便去找那些上夜的婆子們吃酒賭錢,輸了錢就去秦婉那裡偷偷地拿。
她那嬤嬤總算沒拿了她的東西出去當,有些人家的奶嬤嬤才是可恨,小姐貼身的衣裳料子、金銀首飾都敢偷出去當了,全然不在意這些東西若是流落到心思邪門的人手裡會怎麼樣。
如今這時代,他們這樣的人家從小就是奶嬤嬤帶大的,爹娘每日裡多是動動嘴叫下人去問一問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奶嬤嬤就相當於小姐少爺們的第二個娘,更兼是夾在中間的傳聲筒。
秦婉發現奶嬤嬤拿了她的錢下了夜去吃喝玩樂的時候就告訴了自己親娘將人打發出去了,結果那奶嬤嬤倚老賣老,說什麼吃了奶就是我女兒,竟然叫人將她趕出去就是不孝,將秦婉母女氣得不輕。
從那以後,秦婉的錢就是自己管著的了,連歡寶她也是自己親手帶著。如今歡寶也三歲了,該叫他自己管錢了,更何況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往後他總不能依靠自個兒一輩子,總要學會這些的。
這不,歡寶都能給她們出主意賺錢啦。
封夫人將林渙招在跟前,摸著他溫熱的腦袋問:“你是怎麼想到賣花的?”
林渙喜歡這個香香軟軟又和藹可親的夫人,任由她抱著自己,也沒說是小妖怪們教的,隻誇:“夫人家裡的花實在好看,可見是用了大心思種的,我前兒還聽花房裡的人說,今年雨水豐潤,花農那裡淹了不少花田,最後出來的花都少了,加上種子泡了水,長出來的花也不好看。”
花不好看自然賣不出價錢,那些個種得好的自然奇貨可居,往日裡一兩銀子能買十幾盆好花,如今一兩銀子才能買那麼一盆。
封夫人長久沒在外頭行走,他們家的花又是自家種的,自然不知道外頭的價格。
秦婉主持家業倒是知道一些,不過她這裡也算不一樣的,林風起雖然愛花,卻不會刻意追求那些貴的、精致的,有花欣賞心情好,沒花欣賞,他就去處理公務。
不像是江南甄家,那家出了貴妃的,平日裡就豪奢無度,不過是一兩銀子一盆花,買不就是了?便宜的人家還嫌不夠好,襯不上她家的排麵兒。
因此,江南一帶的花農多有忖度著她家給花漲價的、調度著各州府的花都往金陵賣的。
這些日子花農哄抬花價,將林風起煩得不行。
人人都往金陵去了,姑蘇及周邊兒的市場可不就空下來了麼?
所以秦婉和封夫人一說這情況,封夫人就喜得跟什麼似的。
她家的日子也是真不好過,之前還商量著等囡囡大了,總要嫁人的,要麼就讓一對小兒女呆得近一些,要麼就招贅,既然要招贅,那必定家產要豐厚,總要讓女兒衣食無憂才好。
這會兒得了賺錢的法子,自然覺得好。
她當即褪下來手上的金戒指給了林渙:“這玩意兒不值什麼錢,哥兒拿去玩吧。”
林渙見秦婉點頭,便收下了,朝著封夫人甜甜地笑。
封夫人便也笑了:“要是我也有個同歡寶一樣的兒子就好了,兄妹倆還能相互扶持。”
秦婉知道她沒能兒女雙全是心病,怕惹她傷心,便沒接話。
封夫人便轉了話題,和她聊這生意該怎麼做。
他們家有幾處田產,本來都是種了莊稼的,莊頭每年都說收成不好,不是乾了就是旱的,封夫人根本不相信,換了一茬人,開始的時候倒也是好的,到了後麵也不過如此了。
秦婉靈機一動,便說:“我家在平家村那邊兒倒也有個莊子,隻是平日裡荒廢了,每年也不過送些獐子活鹿湊活,乾脆也拿來種花算了。”
這是怕封夫人擔憂虧本,乾脆自家也一起,安一安她的心。
她們去商量怎麼做生意了,林渙就拉著囡囡出去玩。
說是玩,也是在院裡跑來跑去,這裡摸一下那裡蹭一下的。
跑著跑著,囡囡就累了,氣喘籲籲:“跑……跑不動了。”
林渙就停下來看著她:“你這身體也太差了,要是日後有人拐你你都沒法逃跑。”
囡囡低著頭:“可,可是我娘肯定不會讓我被拐走的,要是我被拐走了,我娘肯定會來救我的!”
林渙愣了一下。
方塊裡有人說話了。
【專治法治咖:小姑娘想的太天真了,人家拐子拐了小孩直接連夜送走,絕對不會傻乎乎留在原地等你去找的,你們那其實還好,交通不發達,一晚上也跑不了多遠,我們這那要是丟了孩子,再找說不定都是幾光年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