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孩兒玩了有大半個時辰,除了林渙有些彆扭意外,他們都覺得這遊戲很新鮮,其中兩個小孩還自告奮勇套上了女孩的衣裳,妝作林渙的丫鬟。
末了,這倆孩子還很疑惑:“感覺我們和女孩家並沒什麼區彆,隻是穿的衣服不一樣罷了,怎麼總有人在我耳邊說什麼我和家裡的姐姐妹妹們不一樣?”
於誌便說:“還不是甄家那個什麼甄寶玉說的,什麼男人與女人不一樣,挨了打還要姐姐妹妹哄著,我姐姐才不會哄我呢,她每天逛鋪子都來不及。”
商戶人家沒有世家那些個傳統的重男輕女的看法,不論兒女都嬌養著,和那些一味作踐女兒的人家不一樣。
林渙接口:“那個甄寶玉要姐姐妹妹哄著也未必就是親姐姐親妹妹,想來他們家裡把丫鬟也叫姐姐妹妹的。”
他臉上還塗著滑稽的圓腮紅,張嘴說話的時候兩條眉毛便一上一下地動,眉飛色舞的。
甄英蓮迎麵走來就被他那張臉吸引住了:“歡寶,你這臉上是什麼東西,好醜哦,趕緊去洗了!”
林渙一僵,下意識捂住了臉,半晌才想起來已經被看見了,隻能皺巴著臉把手放下來:“唉,下回再也不玩這個了。”
“還玩呀!這個好玩。”
“就是,下回我要當一個小地主,我爹就是小地主。”
“地主有什麼好玩的,還是當秀才舉人好玩。”
林渙兩手叉腰,又險些沒被自己圓潤的身子撐住雙手滑下去:“玩什麼!不許玩,要玩找彆人去,我再也不當女孩兒了!你們還想當秀才舉人,我問你們,《三字經》可都會背了?”
這一堆小孩裡各年齡層的都有,從兩三歲到十一二歲,有的已經開了蒙,有的卻還大字不識,當即就有一半人搖頭:“不會。”
林渙得意了:“嘿嘿,我告訴你們,我《三字經》已經背下大半了。”
於誌挑眉:“《三字經》算什麼,我已經開始學四書了。”
【心上人:笑死,歡寶得意的表情瞬間尬住了。】
【一言不合:我就喜歡看歡寶尷尬的樣子hhh,剛剛那個傲嬌的小表情真的好欠揍。】
林渙上下打量了一下於誌,哼了一聲:“你多大了我多大了,我才三歲呢,你三歲的時候在做什麼?”
於誌嘀嘀咕咕:“行行行你最聰明了,我上學晚罷了,晚又怎麼著了,如今我比你博學著呢,古人雲三人行必有我師,我都夠得上當你老師了。”
林渙才不信他,又轉頭去跟那些個還沒開始上學的蘿卜頭說話:“我有個朋友說了,讀書有大用處的,你們都這個年紀了還不認字不好,不如回家以後叫大人們請個先生教書吧。”
小蘿卜頭們都懷疑:“歡寶,你怕不是讀書讀傻了,想坑我們呢吧,人家都討厭讀書呢,怎麼你偏叫我們去讀書?”
林渙便搖搖頭:“哪裡是坑你們呀,不讀書怎麼認字?像於誌家裡,他家算是姑蘇頂有錢的人家了吧,我聽下人們說他家的錢夠幾代人躺著用不完呢,可他不也在讀書?可見讀書有用噠!”
他給於誌使了個眼色。
於誌便一本正經點了頭:“歡寶說的對,你們都該讀書了!”
他反正不知道歡寶怎麼想的,他自己讀書的時候老痛苦了,背了的書記不住,前一天還會寫的字後一天就不會寫了,吃了不知道多少板子,現在能拐帶人和他一起吃苦,何樂而不為?
賈菌也附和。
他們三個,林渙是讀了書發現書好,愛讀書,真覺得讀書好。於誌呢,是被迫讀書,可有可無。賈菌則是被環境壓著必須讀書不可,不讀沒有出路。
總之,三個完全不同想法的人,達成了一致的目的。
底下那些個小蘿卜頭們便半信半疑了,心說他們也該去試試讀書。
林渙做了個總結:“既然大家都要讀書了,這樣吧,咱們以後一起聚著的時候,就不能光是玩了,還要檢查你們都學了什麼!誰也不許偷懶。”
他想起跟小妖怪們打的賭,補充道:“就以三個月為期限,好不好?”
小蘿卜頭們點頭如搗蒜。
林渙大手一揮:“走,玩夠了,咱們回去吃好吃的。”
一群孩子又跑回了宴會。
後院裡的夫人們已經喝得有些微醺了,見了自家孩子擠進來也沒攔著。
秦婉又叫人上了醒酒茶並一些熱菜湯飯,自個兒去了後頭換衣裳。
林渙噠噠噠跟去了。
婁氏正在後頭小憩。
她一早起來就有些不舒服,隻是沒放在心上,誰知道剛下了馬車就不大爽利,便沒出去見客,這會兒正歪著榻上。
秦婉換了衣裳坐著與她說了兩句話。
婁氏有些心憂:“先前我寫了封信叫人帶去京城了,也不知道家裡收到沒有,一直沒人回信。”
秦婉安慰道:“從咱們這走大運河去京城總要個十天半月的,許是在路上了也不一定。”
婁氏便歎著氣又躺下了。
而她惦記著的那封信果然也送到了榮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