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代的村落不算多,林風起走了大半個下午,把這一塊都走了一遍,好消息是他治下的這一塊兒損失不算太嚴重,他臨時準備的這些物資勉強能發下去,雖然不太多,但是能幫那些遭了災的難民渡過這幾天的難關,過兩天他就能給出更多的賑災措施了。
中午吃午飯的時候他們都沒敢停在村子裡。
那些村人太熱情了,愣是要給他們準備吃的,林風起不想給他們添麻煩,索性在路上一人一包乾糧解決了,也是把村子都走完了,他才有時間把林渙拎到麵前說話。
他盯著林渙瞧。
林渙偷偷溜進行李箱的時候膽子還挺大呢,這會兒被林風起拎到眼前,頓時慫唧唧的。
他站在地上,手指絞著衣服,眼巴巴盯著林風起:“爹……”
林風起哼了一聲。
林渙悄悄地挨過去:“爹,我知道錯啦,你看我這一路上也沒給你添亂吧?”
那倒是。
林渙這一路上都乖乖的,到了地方也就是到處轉一轉看一看,問一問那些受災的人家——雖然林風起根本不知道他在問什麼東西。
他低頭看了看可憐巴巴的兒子。
傻孩子身上都是泥點子,腳上一雙漂亮的小靴子這會兒都沾滿了泥水,看著臟兮兮的。
平時這臭小子就愛乾淨,衣服上頭沾一個臟東西就得換,腳上的鞋子有一點灰就不肯穿,今兒倒是沒在乎。
他摸摸林渙的腦袋:“歡寶為什麼想來啊?”
林渙扭扭手指,第一是想看著爹爹安安全全的,第二嘛……他貼貼林風起:“我想看看爹平常是怎麼上衙的,我以後想跟爹一樣當官,現在可以取經嘛,而且看了我才知道爹爹真厲害!”
“行了,彆跟我撒嬌了,現在也不能把你送回去。”林風起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剛剛吃乾糧拉到嗓子沒有?”
林渙低頭:“有……”
那個乾糧硬邦邦的,他手力氣小都撕不開,還是衙役們教他,他才知道原來要用水泡開,但就是泡開了,他的嗓子還是被劃傷了。
他瞅瞅林風起:“爹,平常你們出來也吃這個嗎?
林風起搖頭:“不至於,平常衙役出來乾活都會帶吃的,乾肉燒餅之類的,這回來不及準備了才弄的乾饃,你要是吃不慣就先放著,等回去了叫你娘給你做好吃的。”
林渙哦一聲。
林風起也歇夠了,叫林渙仍舊去裝物資的車上:“那裡比我們這車上還乾淨些,你還去那兒呆著吧。”
林渙便又回到車上,坐下了以後他才發覺自己的腳濕噠噠地塞在鞋子裡。
他伸腳踩了踩木板,上頭一個大大的水印子,鞋底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心上人:歡寶在乾啥?踩jio?】
【啊:不知道啊,是鞋子穿著不舒服吧,我看他之前下雨天出門不都是穿的小雨鞋嗎?今天是偷偷跑出來的,應該去來不及換鞋子了,這雙是普通的羊皮靴。】
【無語:我賭一毛錢歡寶要脫鞋……歡寶,能不能打個商量,你把五感關了吧哈哈哈哈。】
林渙看見無語說話,頓時氣鼓鼓:“我的腳腳又不臭!”
他有每天好好洗澡澡洗腳腳的。
不過為了這群小妖怪著想,他還是不脫鞋了。
不過他早上沒有睡好,現在好困哦。
雖然三歲的小孩不至於和剛生下來的小孩子一樣恨不得時時刻刻睡覺,但是也是需要睡眠的,平時林渙午後總要睡一會兒,今天他忍了很久都沒有睡覺。
可是現在,身下的車顛簸晃動著,雨後的微風細細地吹,他感覺自己好困好困。
眼睛眯著眯著,林渙就睡著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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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河堤邊上的時候,林風起看到了沈家叔侄倆。
他們身上還穿著蓑衣,這會兒沒下雨了也沒脫下來。
沈倦看了看林風起身後的車,問:“歡寶在車上嗎?才出來的時候林夫人和我們說歡寶跟著來了,她們來追的人錯開了路沒追上。”
林風起無奈:“他悄悄地躲車上跟來了。”
沈倦就說:“我去看看他。”
問了衙役,沈倦找到了林渙所在的車。
因為沒下雨,林渙嫌油布蓋著太悶了,乾脆沒蓋東西在車上睡的,車子有些顛簸,他睡得不安穩,這會兒蜷縮成一團,手裡還握著綁物資的麻繩。
身上臟兮兮,手也臟兮兮的,像隻小花貓,還嘟著嘴,睡得特彆香。
沈倦就又回去了。
沈傾正和林風起商量著要上河堤。
“那些物資車就留在山下麼?”沈傾問。
林風起搖頭:“一塊兒帶河堤上去,裡頭有些麻袋,若是河堤破了就得拿麻袋裝土填河堤。”
索性剩下的東西都不多,把車推上去也不麻煩。
沈倦看了看後麵車上睡得正香的林渙。
林風起也看見了:“這臭小子怎麼睡著了?等會我背他上去吧。”
沈傾說:“何必麻煩你,讓沈倦去背吧,他年紀小,有的是力氣。”
沈倦看他叔叔一眼,扭頭去把林渙背在了背上。
沈傾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還沒說現在去呢?”
沈倦:“。”
然而都背在背上了,他也懶得再放下來了,彆回頭把小孩兒折騰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