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來之前也是做過功課的,送禮之前也特意問過林渙,這會兒便收拾了東西預備上門。
邢王二位夫人那裡是要親自去的,林渙之前按照彈幕跟他說的那些,挨個出了主意,譬如邢夫人,這府裡的下人們都說邢夫人摳搜愛錢,這禮就得指著實用值錢,又不能表現得太明顯了,這點黛玉倒是不擔心。
林如海送黛玉出門之前留了那幾個仆役住了幾天,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來這幾個下人十分得勢利眼。
才來的時候對著林家橫挑鼻子豎挑眼的,後來見了林家預備的箱籠,那腰就彎下去了。
放在從前,林如海是不會在意這些小細節的,耐不住林風起這幾年一直和林如海書信來往,其中說了許多的經濟仕途之道,按林如海的話說,就是“愣是把自己熏上了官場的氣息”,不過他也不討厭。
忠厚純真的老實人一旦開了竅,那進步就是唰唰的。
就像這會兒,林如海給林黛玉備著的用來送禮的東西,除了那些字畫之類的,還有金銀玉石,雖是俗氣的東西,可耐不住製作工藝夠精良,拿出來一點兒也不磕磣人。
送給邢夫人的是一套紅寶石的頭麵,顏色不出挑,正適合她那個年紀,喜得邢夫人跟什麼似的,直拉著黛玉說話:“昨兒晚上你大舅舅回來了,還說起你,隻望你在這府裡彆太拘束,有事兒就來找我。”
她又叫了林之孝家的過來囑咐:“平日裡你替我多照看照看侄女,若是有那些不長眼的,你儘管告訴我。”
要不說財帛動人心呢,她一個往常隻顧著自己一個人斂財的人都曉得照顧侄女了。
林之孝家的忙說:“省得了。”
黛玉給邢夫人送禮,她帶來的丫頭橙繁和綠盈兩個剛剛就去和林之孝家的說話了,也送了一個備好的小荷包,裡頭放了一個長命百歲的金鎖並一對金銀錁子,又說:“我們姑娘知道嫂子家裡有個女兒,說她年紀還小,戴不得那些金銀首飾的,這金鎖就給那丫頭玩吧,嫂子若是不介意,就叫她常到我們姑娘院裡玩。”
【心上人:我記得,林之孝的女兒是小紅吧?這會兒應該還在怡紅院裡當三等丫頭。】
【白菜豆腐腦:是啊,和賈芸看對眼的那個,我感覺她挺聰明的,審時度勢,原來好像也有做寶玉通房的心,後來晴雯、碧痕擠兌她,結果把她給擠兌明白了,乾脆的找機會到鳳姐那去了。】
【無語:紅樓裡就缺這樣的丫頭,一個個盯著寶玉乾啥啊,又不是什麼真的金餑餑銀餑餑的,一看就沒什麼前途。】
【紅樓我來啦:也不能這麼說吧,那些丫頭大多都是家生子,要麼當姨娘,要麼就出去配小子,往後還成管事婆子,她們都是金尊玉貴當副小姐長大的,最厭煩府裡那些老婆子,應該也接受不了自己變成那樣,可不就是奔著主子去了嗎。】
林渙瞅瞅彈幕,又瞅瞅黛玉身邊的丫頭,撇撇嘴。
他們家才沒什麼通房姨娘呢,他爹要是敢拉哪個丫頭的手,他娘能活撕了他。
再就是王夫人那裡,林渙特彆壞心眼,記恨著她拿黛玉作筏子的事,隻跟黛玉說:“我打聽過了,這府裡都說二太太喜歡禮佛,你便送個那什麼高僧抄錄的經書就是了。”
黛玉為難:“我這哪有隨身帶經書的。”
林渙眨巴眨巴眼睛,給她出主意:“咱們手頭沒有,便叫人抄一份就是了,你等著!我晚上就給你弄回來。”
白天的時候,林渙就帶了人往沈倦那去了。
前些時候沈倦的叔叔沈傾升了工部侍郎,這一部雖然不如戶部油水多,卻掌管了全國的土木、水利等工程,連軍營裡頭的軍械庫都歸工部管,算是個很不錯的部門。
如今沈倦就住在侍郎府裡。
林渙一路到了門口,門房聽說是他,趕忙開了門迎接:“昨兒公子還說呢,要是哥兒來了,不必叫門,隻管進去,這會兒公子正在家裡。”
林渙笑了。
侍郎府是個三進的院子,林渙頭一次來,跟在下人後頭東張西望的。
“到了,公子在看書,不喜歡人多打擾,哥兒自己進去吧。”
林渙撓頭,果斷推開院門進去了。
他真的以為沈倦在看書,誰知道推開門就被院子裡的樹葉撲了一臉。
林渙:“……”
倦哥,你沒事在院子裡練劍呐?
這幾天沒下雪,天氣乾巴巴的,冷風倒是依舊吹著,林渙凍得手腳發涼,恨不得裹緊了鬥篷。
結果沈倦穿著一身單衣在院子裡頭練劍,細刃銀光,劍尖劃破空氣,隱隱發出嘶鳴,呼嘯著卷起樹葉,朝著林渙撲過去。
林渙剛進來那會兒被樹葉糊了一臉,這回反應過來了,直接彎腰,那團子樹葉就從他吧背上落了下去,嘩啦啦撲了一地。
林渙抖落身上的殘葉,抱怨:“倦哥你明知道我在外頭,還扔樹葉。”
沈倦挑眉:“我要是說不知道呢。”
林渙翻白眼:“我不信,你耳朵比誰都靈。”
沈倦不跟他爭論聽不聽得見的問題,說:“之前不是教過你該怎麼躲劍麼,怎麼過了兩個月就忘了?”
林渙啞巴了,半會兒才說:“船上沒練功夫,到了那邊府裡又不是家裡,不好舞刀弄槍的,就……”
“你就忘了。”沈倦把劍收起來,“回頭等你回去了,劍招五式,每式五十下。”
林渙苦了臉,還不敢反駁他,隻能應了。
“你來有什麼事兒?”
林渙前倨後恭:“難不成我沒事兒就不能來找先生麼?《論語·為政》不是說,‘有事弟子服其勞,有酒食,先生饌。’我來孝敬先生。”
沈倦瞥他一眼,也不揭穿他,就等著看他能憋多久。
林渙打發了端茶倒水的小廝,自己給沈倦捧了茶,又在他對麵坐下:“先生,沈叔叔不在家嗎?”
“出門上衙去了。”沈倦想了想,覺得也是時候跟林渙講些政事,原先在姑蘇偏安一隅還好,左右沒人拘著他,隻是現在到了京城,少不得要多知道一些,免得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得罪了人。
他將手爐往林渙那邊推一推,見他捂上了手,臉上的青白色淡了點,才說:“上麵說要修陵寢,叔父去主持去了。”
林渙一臉懵逼。
沈倦搖頭:“上回大修陵寢都是十年前的事兒了,皇上年紀還沒到修陵寢的時候,身體也好,忽然說要修陵寢,定有深意的,你仔細想想。”
林渙的臉皺成了苦瓜。
他明明才八歲啊!為什麼就要開始考慮這些了。
【心上人:笑死,每次看倦哥考歡寶,就覺得好好笑,以前想不懂絞儘腦汁到底是什麼動作,以為隻是動詞,結果看見歡寶就懂了,真·絞儘腦汁的表情。】
【白菜豆腐腦:對不起,我是傻子,八歲的歡寶聽不懂就算了,為什麼我也聽不懂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