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林渙就沒再關注賈寶玉了,隻知道他又花錢找人幫他吃了東西才被學監放出來,好賴沒扣學分了。
林渙說:“得虧了賈寶玉是在榮國府裡,換到彆人家,他敢這麼敗家,怕不是是要被打斷腿。”
這動不動就是幾兩銀子送出去,誰頂的住啊?
馮紫英笑他摳門:“咱們這樣的人家,幾兩銀子值當什麼,讓你念叨到現在?”
林渙挑眉:“幾兩銀子不是錢啊,我就不樂意白白地把錢送給彆人,該花的錢一分都不會少,不該花的多花一文錢我都能心疼死。”
【心上人:像極了歡寶以前說,該寫的字一個字都不會少,不該寫的字一個都不會多一樣哈哈哈哈哈哈。】
【白菜豆腐腦:笑死,摳門本門,我多花了錢我也心疼。】
【一言不合:我就不一樣了,我給歡寶花錢一點都不心疼,狗頭。】
柳芳本來是跟著他們不說話的,這會兒忍不住說:“林渙,我覺得你的表情和吃飯前碰見的那個人有點像?”
“像嗎?”林渙摸了摸自己的眉毛。
幾個同舍的人說:“像!”
林渙露出傻笑:“許是一塊兒呆久了,像是難免的。”
他們幾個還待問,賈菌他們跑過來:“歡寶!你沒拿到冊子吧,給你。”
“什麼冊子?”林渙好奇接過來,“學分扣分製度??”
他一臉懵逼翻開冊子:“尋釁滋事扣一分,打架鬨事扣五分?”
賈菌嘻嘻笑:“這你不懂了吧,這是前麵的太學的師兄們整理出來的冊子,一本一兩銀子呢。”
林渙像看傻子一樣看著他:“一兩銀子你也買?這東西不是上學上久了就知道了嗎?再說了,要知道這些,咱們去問倦哥不就是了?為什麼要浪費錢?”
賈菌:“……”
完了,失策了!
韓奇把冊子接過來:“哎喲,其實這冊子寫的東西還挺全麵,一兩銀子我要了。”
另外幾個也接了冊子:“就是,才一兩銀子,我們這種經常鬨事的,指不定什麼時候就犯規了,來不及問彆人的,給我也來一本。”
很快,賈菌他們手裡的幾本就被接手了。
林渙:“得,還有比菌寶更傻的?”
這話他沒敢當著幾個人的麵說,偷偷和直播間說的。
【一言不合:指不定人家是照顧菌寶呢,畢竟一個人虧幾兩銀子,和幾個人一人虧一兩可差遠了,畢竟菌寶也不富裕。】
【白菜豆腐腦:確實,菌寶對歡寶其實還挺好的,他一個月也就二兩銀子吧,吃住都在賈府,還有婁氏,能攢下的錢也不多,還直接給歡寶買冊子,也沒說收錢呢。】
林渙想了想,好像確實是這樣?
他和英蓮都是有自己的生意的,甄家的鮮花鋪子封夫人是給英蓮分錢的,他自己呢,除了直播收入,那個娃娃的生意他這幾年沒怎麼關注,卻也每年定期收到西洋鋪子送來的紅利,每年能攢下許多的錢。
黛玉呢,有她爹定期往府裡送銀子,林如海又托付了秦婉幫著打理賈敏的嫁妝鋪子,所以黛玉那裡還真不缺錢花。
賈菌就不一樣了。
他娘婁氏住在賈府,除了出嫁前的嫁妝鋪子以外,是沒有彆的收入的。
這會兒講究父母在,不分居,獲得的財產也算公家的,不能私自據有,除非哪天老太太沒了,他們分了家才好光明正大地自己弄錢。
沒見鳳姐都管家了,放利子錢還是偷偷地放呢麼?
要林渙說,他們這樣的做法更加導致了賈府那些人懶惰不上進的心思——反正賺來的錢都是公中的,還要給彆人花,他們累死累活地做什麼?還不如吃公中的花公中的呢。
所以,賈菌身上應該還真沒什麼錢。
林渙看了一眼,笑嘻嘻說:“既然隻剩最後一冊了,想必你也看完了,這一冊賣給我就算了,我也懶得去問倦哥,最近看見他就怕呢。”
賈菌忙說:“咱倆什麼關係,我還能收你的錢不成?”
林渙拍拍他:“彆鬨,我這麼大個人,拿東西還能不給錢不成?”
他故意貼著賈菌耳朵說:“好兄弟,這都是我新舍友呢,給我個麵子吧。”
賈菌瞅瞅他,果斷把錢收下了:“回頭請你吃飯!”
他們這會兒已經在學齋門口了,裡頭坐滿了吃完飯的人,彆的學齋裡都是捧著書讀的,隻他們這個,大多都趴在桌上睡覺或是閒聊。
謝鯤說:“我瞧著齋裡氣氛和人家怎麼不一樣啊?”
“能一樣麼?”衛若蘭說,“那邊那個睡覺的是英國公家的,說話的是石國公家的,家裡都顯赫,都是來混日子的。”
林渙看他:“你就是準備來混日子的?”
衛若蘭撓頭:“還行?我打算考武狀元的,結果今年武狀元也要考文了,我才來的。”
林渙啞然,問馮紫英他們:“你們都是??”
結果除了柳芳,其他都是來混日子的。
“……”林渙望天,隻有他一個人在努力學習吧!
新監生的試卷批完了以後,助教們圍在一塊兒忍不住說:“果然隻有沈監丞的弟子是來好好學習的吧??”
瞅瞅這一齋的卷子,都像什麼話?
年紀大一些的會寫字的還好些,至少試卷上頭寫了字,能看出來努力想把卷子上麵填滿了,至於對不對,那就不是他們能思考的了。
不會寫字的索性都交了白卷。
唐淮看了他們的鬼畫符差點沒氣死。
“都說了今年不能開捐納,上頭偏要開,武狀元管咱們什麼事?他們要考文不能自個兒學?非來禍害我們國子監?”
助教們都閉嘴不敢說話了。
沈倦慢條斯理的:“先生何必生氣,他們把人送進來的時候咱們不都說了,不能插手監生們的事情,您要是看不慣他們,挨個整治不就是了。”
“不會認字就讓好好學,不會念書就逼著他們念唄。”
唐淮的氣兒立馬消了。
是啊!他怎麼沒想到呢?
沈倦仍在說:“誰生來也不是天生就會認字的,好好教就是了。”
助教們瑟瑟發抖。
所以這才是你突然改革國子監規章製度的原因嗎?!
這裡的助教們大多都是國子監曾經的學生們升上來的,他們無心做官,乾脆一心就在國子監做學問,教學生。
沈倦這一套規章製度改下來,助教們都心有餘悸——幸好他們早早地就畢業了,不然這玩意誰吃得住啊!
要不是唐淮全力支持,這玩意還真不能落實下來。
不過……他們悄聲討論:“怎麼都開學了,祭酒還沒來呢?”
“難不成真要告老了?”
“李祭酒還沒到歲數呢吧?哪來的告老?”
“噓——”有人說,“我聽說啊,祭酒和詹事府那邊有什麼牽連,叫陛下痛批了一頓,許是要換人了。”
一提到詹事府,在場所有人都閉了嘴。
臘八節那會兒,宮裡頭給幾個皇子王爺都賜了臘八粥,隻有義忠老親王那裡什麼也沒有。
往年那可都是頭一份的。
所有人都嗅到了風雨欲來的味道。
隻有林渙他們這些半大不大的監生們還不知道。
助教們把試卷分好,成績也都登記排好,才交給各自的齋長們。
輪到雜學的時候,有個助教問:“這是哪個助教負責的?”
所有人都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