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王熙鳳果然下了帖子給甄英蓮。
林渙有好幾天沒有跟甄英蓮說話了,主要是他平時也不去內院,國子監的學業要緊,甄英又眼看著比他還忙呢。
這回見了麵,他才發現甄英蓮仿佛長大了許多,眼看著就是個大姑娘了。
要是和林黛玉站一塊兒,明顯能看出來她的成熟乾練。
林黛玉一看就是養在深閨人未識的大家小姐,滿身的書卷氣,有點富貴花那種味道,甄英蓮就是冬日裡的野百合,肆意生長。
林渙看著很欣慰。
直播間也是。
【心上人:眼看著英蓮慢慢長大了,要是在原著裡,她這會兒還在人販子手裡呆著呢!現在這樣真好啊。】
【白菜豆腐腦:是的,比起原著裡頭無家可歸,還要依靠著薛蟠生活,最後還要被夏金桂虐待而死,她現在生活已經很好了,父母都在,還有自己的事業,昨天歡寶還說她現在已經是皇商家的小姐了,真好啊。】
【一言不合:一晃六七年過去了,崽崽們都長大了,歡寶菌寶還在讀書,英蓮在搞事業,時間過得真快啊。】
林渙也覺得時間過得真快。
兩人說了幾句話,王熙鳳便忙不迭地問起她關於屯田司的事兒。
甄英蓮說:“二嫂子怎麼忽然問起這個?說來也巧的很,我家和他們正好有點接觸呢。”
“這些時候我們家裡要買田種花兒,本來是預備著種莊子上的,結果京城周遭的莊子不是皇莊就是官莊,要不然就是山上的溫泉莊子,溫泉莊子雖然種花好,卻動輒就是上千了,真要特意買個莊子種花,還沒怎麼樣呢,家裡就虧死了。”
她笑說:“後來還是從一個我們從前的客戶那裡知道,原來這屯田司手裡頭就握著官田學田,真要有心想買,就去走走關係,他們略微鬆鬆手,就能當良田賣給咱們的。”
她又細細說起職田等東西。
“學田就是辦學的時候弄的,像是歡寶讀的國子監,在外頭就有一大片的田地,地裡的出息就是學裡頭的經費來源。”
“祭田就不說了,二奶奶管著家裡的地租子和人情往來,應該也知道,像是官家太太們平日裡買賣祭田,那也是要到工部去登記的。”
“職田則是官員入職的時候,每個官員都有固定的俸祿和祿米,職田一般是租給外頭的佃農們,每年收取租金或是米麵等租子給屯田司,扣了稅再給官員們。”
王熙鳳聽了前麵的還好,聽到這裡,心裡不免開始算起賬來了。
像是他們賈府,一年的地租佃租銀子總共得有兩萬兩銀子,尤其是在東北那一塊兒,年前的時候隔壁寧府的烏莊頭。才送了五千兩銀子,再加上江南金陵等地的,也差不多了。
他們一個府裡尚且如此,更彆說這朝廷有多少官呢?那些個太師什麼的,職田要多出多少去了!邊上漏那麼一點下來,也夠他們吃了。
鳳姐喜不自禁:“這倒是個好差事,我聽著還要和其餘的官員來往,倒能結交許多的人脈。”
林渙見她似乎已經定下了屯田司,連忙說:“就是這屯田司許是有些忙碌呢。”
他一一列舉:“你看,這每個月官員都要發放俸祿祿米,這都是要挨個兒核算的,平日裡估摸著還要往田裡去看看情況的,也不知道璉二哥哥受不受得住。”
王熙鳳挑著眉頭:“他平日裡就是個無事忙,也不過是借著機會在外頭鬼混的,那還不如正經去屯田司做著,忙起來也好,叫他收收心,彆整日裡家都挨不著。”
甄英蓮噗嗤一笑。
這時,外麵媳婦兒婆子們都說:“璉二爺回來了。”
平兒連忙出去攔著:“二爺且到後麵等一等吧,奶奶正在裡頭見客呢。”
賈璉伸手去拉平兒,悄聲說:“既如此,我就去廂房裡坐一坐,你去給我倒杯茶來。”
說完,他拍了拍平兒的手。
“噦!這會子又沒個正經的!”說是這麼說,平兒仍舊給他倒了茶。
賈璉又問:“你二奶奶見什麼客呢?”
“還不是為了二爺你?林大爺之前提起給二爺捐個官兒做,這不就有眉目了?二奶奶正要打聽清楚的。”
一時林渙和甄英蓮說完了以後就走了,賈璉從廂房的窗戶裡頭看見了,笑說:“看著倒是個標致人物。”
平兒摔帕子去了鳳姐那裡:“二奶奶你看看他,咱們倒是在給他操心這啊那的,他隻顧著看人家長什麼樣?”
王熙鳳斜著眼:“他是什麼樣的人你還不知道?色中餓鬼一個,管他做什麼。”
賈璉進來:“你們主子兩個在背後嚼我的舌根,都叫我聽見了,我不過就說了一句話,怎麼就跟醋壇子打翻了似的?”
王熙鳳哼一聲:“誰樂意吃你的醋啊?我隻告訴你,那是正經人家的小姐,你可彆拿到外頭去跟你那些粉頭兒亂說話,外頭要是有什麼不中聽的傳言叫我聽見了,你且等著看吧。”
賈璉忙說:“我還以為是哪家的媳婦兒,才沒防備說了那麼句話。”
王熙鳳也是知道他的,一個是他隻偏愛那些個浪蕩的婦人,不對那些個小丫頭下手,怕王熙鳳掀翻了醋壇子,從不往家裡帶人,如今房裡頭也就王熙鳳一個,他雖然眼饞平兒,卻還沒來得及下手。
因此倒是不擔心他在外頭亂說話,這會兒就跟他說起屯田司的事情。
賈璉也是個聰明人:“彆的不說,這屯田司是真的值,不過幾百兩銀子,小半年就能撈回來了,按照你這麼說,那些個才當官的人指不定會為了分一塊好的職田送禮之類的,值當著呢!就它了!”
王熙鳳偏要作弄他:“你說的倒輕巧,先給我拿上八百兩銀子來,我就叫人去給你捐。”
賈璉抱屈:“我的銀子都叫你拿著了,家裡頭的那些又都是你管著的,我哪兒來的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