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問:“怎麼忽然問起這個?”
小吏搖頭:“許是後宮要大封吧。”
沈倦皺起了眉頭。
又不是什麼特殊的年份和月份,怎麼會大封?
他說:“不急,我記得往年有舊曆,去找出來就是了。”
說完,他就坐在桌邊上琢磨了一下。
這兩年一直在對南疆動兵,春天到了,北邊的遊牧民族熬了一個冬天,也開始蠢蠢欲動了。
前些年江南的稅收銀子幾乎都在死了的義忠親王手裡頭花完了,太上皇又愛巡視江南,當今上任的時候就剩了個一清二白。
國庫裡頭隻怕比他的臉還乾淨呢吧?
這會兒封妃,還嫌錢不夠少嗎?
不然就是當今找到銀子的來頭了。
他細想了想,彆的地方動不得,那隻能從這封的妃上頭摳銀子出來了。
如今天底下最富的,可不就是四王八公麼?
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史、王兩家都還沒落魄,史家兩侯、王家王子騰,當今還在用,薛家隻剩下了孤兒寡母,能動彈的隻有賈家了。
沈倦想了想,難怪當初甄太妃著急把賈元春塞到公主、郡主的伴讀行列裡,這不是害她,而是要救她。
可惜那會兒所有人的目光都放在了甄太妃和太上皇的彆扭之中,根本沒有注意到賈元春這麼個小小的棋子。
他忽然想到了林渙——要給賈元春封妃,那必定當今的勢力要開始示弱的,最好的示弱點不就是在江南那一塊嗎?
隻要換下一個林如海……
沈倦急急忙忙地回去寫信。
他再不管心裡的那一點彆扭難受,隻迫切地想要讓林渙趕緊回來。
“……江南時局動蕩,速歸。”
寫到這裡,他忽然又把信揉掉了。
上邊如今正密切地盯著江南,他這一封信隻怕根本送不到林渙那裡不說,反倒可能會害了林渙。
沈倦出了一身冷汗。
不能,他得好好想想。
他躺在了床榻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驟然意識到的事情讓他耗費了心神,不過在榻上躺了一會兒,他就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然後……就夢到了遠在江南的小弟子。
冰涼的手板,白皙中帶著一點的紅暈,小弟子忍耐的悶哼和隱隱的哭腔。
讓夢裡的他出了一身的冷汗。
他明知道是夢,卻根本控製不住自己。
他心下駭然——難不成,他那一點兒齷齪心思,竟然已經這麼明顯了嗎?
世人常說,夢是心中所想,所謂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心裡的那一點兒隱秘想法,終在夢中展現。
若說之前的躲避讓他意識不到問題的嚴重性的話,這個夢幾乎讓他的心思昭然若揭了。
他做了林渙十二年的先生,起初是看他可愛,也是慰藉。
孤單了太久的人總想要汲取一點兒溫暖,哪怕那一點溫暖可能不屬於他。
然而,偷來的那一點不屬於他的東西,已經足夠讓他一生都回味。
更何況,他不過想要鑿壁偷光,光卻自己奔他而來?
而人總是貪心的。
他的一點貪心,慢慢地變了質。
夢裡的他卻並未意識到這一點。
他變得更加貪心,直到——
細膩的皮膚在他掌心裡變得滾燙,分不清是手心更燙,還是手下的皮膚更加灼燙。
沈倦的心狠狠地抖了一下。
一場荒唐而又放縱的夢戛然而止。
沈倦捂著臉癱在床上。
沈伯達啊沈伯達,你怎麼淪落至此?
竟然在夢裡意/淫自己的小徒弟?!
他幾乎逃一樣地想要離開這裡,找個沒人的地方,讓自己不問任何東西,不管任何事情,不見……任何人。
這樣他才能躲過自己的心動,躲過世人的質疑。
可……
他舍不得。
一旦見了光,誰都會貪戀那點溫熱的,直到把自己灼傷,才會意識到那一點點的痛楚。
這是一段驚世駭俗的感情,足夠讓他粉身碎骨。
他可以永遠地不告訴任何人,可以離他的小徒弟遠遠的,這樣誰也不會發現他曾經有過這樣一份齷齪的感情、肮臟的□□。
可他舍不得。
他舍不得。
窗外的一點曦光,在靜默深沉的夜裡,終究暗了下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