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賈政還沒出來,林渙趕忙說:“我本是為了山子野老先生的園子設計圖來的,隻是來的時候聽見裡頭有人說話才沒進去,想著在外頭等一等。”
一時賈政出來,他倒是沒覺得林渙在偷聽,聽了這話覺得是碰巧,讓林渙有點心虛。
“哥兒為了山子野老先生的圖來的?”
林渙笑說:“是啊,原先還是定城侯府家的公子認得的他,後來修園子,蓉兒問過了才去找的,老先生給黛玉做了個院子的模型,看著不錯,我想著看看省親彆墅的設計圖,說不定還能學到點什麼。”
賈政點頭,叫他進去了。
林渙看了一眼裡頭,另一個坐著的人是賈政的清客之一,詹光,原著裡曾說起,他的工細樓台畫得極好。
聽說林渙要來看省親彆墅的設計圖,他連忙站起來說:“哥兒哪弄的懂那些?都是單個的圖,上頭畫的尺寸之類的,不如整張圖的好看。”
林渙笑笑:“就是想看看那些建築的圖,若是想要整個的布局、裝飾,我叫人往園子裡走一趟就能畫出來的。”
賈政說:“可不就是巧了?這裡頭的亭台樓閣都是山子野老先生設計的,實際給工匠的圖,用的就是詹先生的。”
【頭禿禿:!歡寶!給我整一個!嗚嗚,我給你湊積分!送你一套完整樣式雷!】
【一言不合:好家夥,一整套的樣式雷,好貴好貴的吧?我反正在市麵上沒看過。】
【心上人:確實,好像大部分都失傳了?記不清了,反正以前看節目看到過。】
林渙瞅了一眼,想起謝鯨最近正在苦惱著該送什麼禮,連忙答應下來。
他問詹光要了整個園子的建築圖,扭頭又說起一件事:“我聽我先生說起,如今工部正在找人,要擅長畫樓台亭閣設計圖的,詹先生若是有意,不妨去問問。”
這時候的清客大多是為了優渥的生活才投身在富貴人家的門下,能有自己的生計自然是好的。
詹光當即說:“多謝哥兒告知了,我如今覺得,我這名字我爹還真沒取錯,真是沾了光了。”
林渙笑了笑,拿了圖就出來了,手心裡一陣冷汗。
他把圖給頭禿禿寄了過去,然後獲得了一整套的樣式雷建築燙樣。
一拿到手他就噫了一聲:“這東西,微縮的景觀群啊?”
他看不出來這是哪個宮殿或是園林的。
【頭禿禿:嘿嘿嘿,是啊,我們院長貢獻出來的,為了大觀園的建築圖也是拚了老命了,家底都快掏出來了。】
林渙說:“這麼一想,要是給謝鯨,還真有點兒虧。”
嘴上這麼說,他還是叫人把東西送過去了。
結果當天下午,林渙還在園子裡逛呢,謝鯨就衝過來了。
因為賈母發話,便沒有避諱著,謝鯨也跟著進了園子。
“嘖,賈家還真是富啊,這園子比皇家的園子也不差什麼了。”
林渙給他倒了杯茶:“你最近忙什麼呢?”
謝鯨說:“還能忙什麼?在林伯父那裡做學問呢,要不然就是在五城兵馬司。”
林渙哦了一聲:“我說妹妹最近怎麼都沒念叨你了,從江南回來這一年,前半年總聽她問起你。”
謝鯨笑嘻嘻的:“真的?”
林渙哼了一聲。
“好兄弟,不鬨你了,你今兒給我的那個燙樣真不錯,多謝了哈。”
林渙翻了個白眼:“你就為了這事兒特意進園子一趟?我才不相信你呢,咱們倆之間什麼時候客氣過。”
謝鯨抿嘴,有點不好意思:“妹妹最近在忙什麼?我這十來天放一回假的,好久沒見她了……”
林渙哼一聲:“果然吧,我就知道!”
謝鯨可憐巴巴的:“好兄弟……”
林渙渾身肉麻,受不了他,還是叫了芙蕖去請林黛玉。
沒一會兒,林黛玉就來了。
林渙坐在外頭欄杆上看風景,她和謝鯨就在堂上說話。
【豬都跑了:笑死,歡寶怎麼像個望風的?】
【一言不合:西廂記裡的紅娘嗎?哈哈哈哈,可是謝鯨和林妹妹,不是兄妹情嗎?】
【斤斤計較:真的嗎?這兄長做的也太合格了,比歡寶也不差什麼了。】
【紅樓我來啦:是的,要不是知道他們倆沒有血緣關係,我都要以為是親兄妹,甚至想為我曾經以為他心悅林妹妹而道個歉。】
林渙懶洋洋地看著,不是很想承認自己曾經也以為謝鯨想泡妹妹。
裡頭謝鯨還在說話:“……我過些天就要出去了,可能照看不到你。”
林黛玉:“去哪兒?”
謝鯨:“我爹要去南疆,我跟著一塊兒去。”
林黛玉唰一下站起來:“不是說那邊正在打仗?你去那兒做什麼?”
謝鯨不敢看她的眼睛:“還能做什麼?去打仗。”
“……”林黛玉說,“你才十七。”
謝鯨說:“家國大義,與年齡無關。”
他故作輕鬆:“反正我這樣的脾氣和學識,想要考狀元是考不上了,考個舉人,去戰場上待上兩三年,說不定回來還能讓人家讚一句少年將軍。”
林黛玉捏緊了帕子:“做好決定了?”
謝鯨看著她笑。
外頭已近黃昏,半黃落日的光落在他身上,他的神色看著有幾分溫軟:“嗯,做好決定了。”
林黛玉就撇過頭說:“你既然已經決定好了,來這裡不過是告訴我一聲罷了,我心裡白惦記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