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倦搖頭說:“她敢在榮國府門口大喊大叫,那可是正門口,還掛著敕造榮國府的牌子,皇上親賜的,再有就是,皇上孝順,所以太妃沒了才要守製,她那會兒那個樣子……分明剛有過床事的。”
林渙懂了。
如果是彆的還好,冒犯皇威,可就不能簡簡單單地處理了。
不說彆的,那會兒那麼多人都看著,自然都知道她犯了什麼事兒,隻怕那些禦史也都盯著。
林渙他爹要真的從輕處罰,隻怕回頭被處理的就是他爹了。
果然,那邊的幾個曹吏商量過後,判了發配邊疆——也就是軍妓了。
林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她要是安安分分的,一點兒也不貪心,何至於到了這個地步?
從前雖然淫/亂,好歹還是自由之身,哪像現在呢?
送到軍營裡頭的女人,還有什麼活路不成?
【心上人:沒有你還有柳湘蓮,總歸都是活不成的……】
【銀翹片:唉,這也算自己作死的典範了。】
【一言不合:確實,自己不作死就不會死,她要是不威脅逼迫歡寶,也不至於這樣啊,主要是她在內院裡鬨也就算了,為啥還跑大門口,想不明白。】
林渙心說這裡頭怕還有賈珍的事兒呢。
他聽完了案子就走了。
榮國府裡頭那幾個姑娘還都等著消息,他得去說一聲,叫她們彆擔心。
到了榮國府裡,還沒去後院,就聽說賈敬請他過去。
林渙心說恐怕是為了賈珍這個事兒,見還是不見呢?
想了想,他還是去了。
到底算長輩不是?
到那邊的時候,賈敬正坐著,手邊上放了一封信,身上還穿著孝服呢。
一見了他,賈敬就笑:“侄兒來了。”
林渙笑笑。
賈敬一臉懊惱:“原是我的過錯,沒管教好你大哥哥,惜春給我寫了信我才知道出了這事兒。”
他長歎一口氣,捏著袖子揾淚:“我的惜春從來不願意和我們府裡來往,這回為了你的事兒特地寫了信過來……”
他把那封信給林渙看。
林渙捏著信,沒動彈。
賈敬本來覺得小孩子家家的,肯定好騙,打打親情牌,這事兒就這麼過了,誰知道他油鹽不進?
見沒有什麼用他就收了眼淚,開始推卸責任了:“本來這事兒也和我們府裡沒什麼關係,你大哥哥那個人你也知道的,最是好色不過的,誰知道他偷個腥也能偷出事兒來,唉!他也是識人不清。”
林渙笑說:“我之前聽人家說,敬老爺在管教著兒子讀書,看來這效果也不怎麼樣。”
賈敬一口氣噎在喉嚨裡。
林渙又說:“如今正在國孝期間,珍大哥哥偏偏鬨出這樣的事兒,外頭隻怕都看見了那女人身上的痕跡,敬老爺還是先想想怎麼處理這個事兒吧。”
賈敬要說話,被他打斷了:“我還有事,先走了。”
他走到外頭,才發覺自己手裡還捏著惜春寫給賈敬的信。
【白菜豆腐腦:惜春居然會因為歡寶的事兒給她爹寫信誒……】
【一言不合:這我是真沒想到了,她一貫是不關己事不開口的吧,我有時候覺得她比薛寶釵還冷,薛寶釵是心冷麵熱,她是心冷麵上也冷。】
【奇奇怪怪沒有腦袋:我有時候會覺得歡寶在做無用功,就是那種,對彆人太好了,掏心掏肺的,姐妹們要什麼他給什麼,還幫著做了不少事兒,迎春和於誌、探春和賈環,惜春那邊是寧國府,看起來沒幫,其實也阻礙了賈珍作死的道路。】
【奇奇怪怪沒有腦袋:就好像,一直在幫她們,但是自己沒有得到任何回報一樣,不過今天又想了想,其實歡寶也有得到一些東西的,就是沒有獲得的特彆多。】
【豬都跑了:我覺得歡寶成長了,以前他可能就想著吃吃喝喝吧哈哈,那會兒還天天撒嬌呢,我給他換了好幾盆花,全給他謔謔了,現在歡寶已經會很成熟地處理事務了,是個長大了的、有責任感的崽崽了!】
【心上人:是的嗚嗚嗚,每天都想感歎,崽崽終於長大了!】
林渙失笑。
他看了看手裡的信,想了想,沒打開,而是放進了係統空間。
這可是值得他未來回顧的善意!
因為給予的人這樣的善意太少,所以顯得尤為珍貴。
他去了後院。
林黛玉等人都在等著。
“怎麼樣了?”
“沒什麼大事。”林渙說,“她沒衝撞到你們吧?二嫂子怎麼樣了?我看著她臉色都白了,還要呆在外頭。”
林黛玉急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這會子還擔心彆人做什麼?有空想著彆人,不如多想想自己!”
林渙知道她隻是擔心自己,還是哄道:“好妹妹我知道錯了,我這不是沒什麼事嗎?”
“這會子沒出事罷了,等回頭出了事兒呢?難不成還這樣嬉皮笑臉的?”林黛玉抹淚,“叫人好不擔心!”
林渙哪會哄女孩子,被這麼一說,就僵在了原地。
還是迎春上來說:“好妹妹,彆的先不管,好歹問問怎麼樣了?”
林黛玉撇嘴:“怎麼樣了?”
林渙把事情跟她說了。
聽到林渙沒出什麼事兒,林黛玉才鬆了口氣。
探春說:“才剛老太太也回來了,問起那尤三姐的事兒,結果知道尤二姐和尤老娘還在隔壁住著,氣得和什麼似的,當即把她們娘兒倆給趕出去了。”
迎春冷哼了一聲:“要不是出了這事兒,我們還不知道璉二哥哥和那邊兒有來往呢!沒得叫人惡心。”
晴雯連忙拉住她:“姑娘如今也怪,什麼話都敢說出口了。”
“還不都是跟你學的?”
姐妹幾個本來都緊張著,這會兒見林渙好好地回來,總算放下了心,不免調笑幾句。
過一會兒,晴雯想起件事兒來:“才剛出這事兒那會兒,姑娘說起,為什麼外頭的尤三姐能知道咱們府裡的事情,還那樣詳細,連大爺要往外頭去都打聽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正好兒就能碰上?若真說湊巧兒,我是不信的。”
探春也不信:“定是園子裡頭哪個嘴巴漏風的說出去了!貪圖那點子口風銀子,往後還不知道到底怎麼樣過分呢!要是有外頭的爺們打聽裡頭姑娘們的消息,難不成她們也都往外頭說?”
林黛玉說:“上回就說人太多,老太太偏不覺得,這回又出了這樣的事兒,還不知道怎麼辦呢?”
上房裡頭,賈母也在想這事兒。
她本是告了年紀大身體受不住回來的,上頭也覺著她可有可無,所以並不在意。
這會兒,她問起鴛鴦:“你覺得是誰告訴出去的消息呢?”
鴛鴦手頓了一下,說:“園子裡的人來人往的,便是掃地的丫頭們也都有好幾個,但凡有一個留點心,可不就盯著人了?”
賈母搖頭。
林渙出去的時候是從園子裡去的,她又問過彆人,那會兒出去之前林渙隻在瀟湘館見了幾個姑娘們,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瀟湘館最靠近南門,那邊兒根本不可能過彆的地方,隻有沁芳橋和滴翠亭,就西南方向挨著怡紅院……
賈母突然問:“寶玉那邊怎麼樣了?”
鴛鴦說:“前些時候不是病了麼?紫鵑一直照顧著,這兩天才好些,還臥在床上呢。”
“那他房裡的丫頭,今兒都乾什麼呢?”
鴛鴦想了想,說:“紫鵑在房裡,秋紋昨兒告假了還沒回來,麝月陪著紫鵑,其餘的人好像也都在屋裡。”
賈母問:“那個叫什麼襲人的呢?”
鴛鴦捧茶的手哆嗦了一下,強笑道:“這我倒是沒注意,老太太怎麼這麼問?”
賈母盯著她:“我知道你和她是一塊兒長大的情分,她是我屋裡出去的,有什麼事兒,你會替她瞞著也很正常。”
鴛鴦噗通一聲跪下了。
“你是最聰明不過的人,我也信你的忠心,你念著人家,替她瞞著事兒,可會不會想著牽連自己?”賈母說,“林家的爺們不是傻子,我能想到的事情他自然也能想得到。”
“鴛鴦,我年紀大了,卻也不是聾子、瞎子了。”
有些事兒她知道,卻因為各種原因不能說、不願意說。
隻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鴛鴦低著頭,說:“我聽寶二爺院裡的人說,她往二門上去了一趟,過了一刻鐘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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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渙在想自己能和誰有仇啊?
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
沒一會兒,賈母就叫人來了:“上回姑娘們說的,園子裡的人太多了,她細想了想,好像是有些冗餘,所以準備做情,放一些到了年紀的丫頭出去,姑娘們院裡有想出去的,儘管說出來,這回一並放出去,也是好事兒了。”
她們聽了,有喜有悲,有像司棋這樣想著出去的,心裡自然高興,還有些不願意出去的,也擔驚受怕自己被趕出去。
一時喜樂悲愁。
後來名單出來,襲人赫然在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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