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渙想的是他們開春就能回來了,沒想到一直到入夏他們才回來。
林渙都驚訝了:“有這麼著急的戰事麼?”
韓奇抹了把臉:“那邊兒戰事太吃緊了,本來我們也回不來的,後頭他們說要再從彆的地方調人過來,先把我們放回來了。”
他們從南疆一路從北調到南海去,得有兩年的時候沒回家,上頭還算體恤,體諒他們沒和家人團聚,所以把人放回來了。
林渙說:“正好兒,我從賈府搬出來了,順手替你們辦個接風宴。”
韓奇罵了一句:“我兩年沒回來,你給我辦個接風宴還要順手的?不應該特地嗎?”
林渙翻白眼:“誰讓你都不跟我說一聲?我還真怕你哪天又沒聲沒息地出去了,等到回來的時候才告訴我!”
謝鯨和韓奇他們也是,臨到要走的時候才說了一聲,中間愣是一封信也沒送回來過,隻讓於誌帶了消息。
林渙擔心得不行。
他可就這麼幾個好朋友。
叫廚房治了酒菜,兄弟幾個就坐下了。
馮紫英早就回來了,柳芳沒跟著家裡走軍營的門路,國子監裡的老師們都說他還算聰慧,可以試一試走科舉的路子,柳芳仔細想了想,理國公府也不能一直當武將,該適當地轉一下文人的路子,就一直和林渙一塊兒考科舉,如今也是舉人了。
衛若蘭、韓奇和謝鯨都去了南海。
酒還剛喝了一杯,韓奇就笑了:“南邊軍營裡頭不給喝酒,我們都是趁著休沐的時候偷偷溜出去喝,還怕被上頭逮住了罰,差點就被逮住了哈哈哈。”
謝鯨說:“那是你笨,我就從來沒有被逮住,況且你是第一次被罰了嗎?你在國子監裡頭的時候也被沈先生罰好不好?也就繞著校場跑上幾圈罷了,小事。”
林渙聽了就笑說:“我怎麼覺得你們這軍營裡頭的日子過的還挺瀟灑的?”
“屁的瀟灑!差點就回不來了!”韓奇猛灌了一口酒,“你不知道,我們半夜睡覺都不敢好好睡,生怕什麼時候敵襲,最要緊的時候,衣服都不帶脫的,盔甲就放在身邊,那群狗ri的倭寇,我恨不得提刀再殺幾百個!”
林渙還沒見識過這樣的場景:“真是……難怪你這回來一趟看著人更加有血性了。”
【心上人:南海的倭寇?如果是真實曆史,那估摸著就是本子國了,殺得好哇!】
【一言不合:第一眼看見謝鯨的時候,我差點都沒認出來,也不知道是不是世界觀的影響,之前見過的那些世家公子,就都和賈寶玉差不多,看著就是富貴鄉裡養出來的,個個都白白淨淨細聲細氣的,我記得上一回歡寶和韓奇、謝鯨他們一塊兒吃飯的時候,吃飯那叫一個文雅,再看現在(。)】
【豬都跑了:哈哈哈哈你不說我還沒發現。】
林渙看見彈幕,就瞅了一眼。
剛好看見韓奇撕了個雞腿吃,怎麼說呢,也沒有很粗獷,但是就是沒以前文雅了。
這讓他忍不住想到韓奇和薛寶釵呆一塊的樣子。
“韓奇,你知不知道你家裡定親了?”他問。
韓奇噗的一聲,一臉茫然地抬起頭:“啥?我定親了?”
林渙:“……合著你根本不知道啊?”
韓奇忍了忍,沒拿油汪汪的手去撓頭:“不對,我好像知道,我爹好像叫人來知會過我。”
他們家裡在軍營有關係,沒法遞信,但是口述一個消息還是可以的。
那會兒怎麼說來著?
韓奇想了想。
那個給他遞消息的人用他爹的語氣說什麼給他定了一門親事,讓他以後好好做人。
韓奇當時就無語了,還以為他在開玩笑,當時就說隨便,隻要是個漂亮的就行。
現在:“……”
他猶豫了一下,問:“定的誰家啊?”
林渙人都麻了,這還有定完親以後不知道自己定了誰,還要問彆人的?
他說:“你這日子過得真是……訂了皇商薛家。”
韓奇想了想,又問:“他們家姑娘,長得漂亮嗎?”
林渙忍不住問:“那要是不漂亮,定親都定了,你難道還不娶?”
韓奇猛搖頭:“那哪能啊?多禍害人家姑娘?定親都定了,肯定要娶的啦,就是……我可能會更喜歡漂亮點的,要是一般漂亮,我也勉強能接受,感情吧培養培養就有了。”
林渙差點笑出聲:“你放心,他們家姑娘漂亮的很,端莊大方,世上少有。”
【銀翹片:感覺韓奇應該和那誰,就柳湘蓮,他們倆應該有話說,兩個都喜歡漂亮的。】
【豬都跑了:我現在一想到柳湘蓮,就想到尤三姐,艸,也不知道是他更慘還是我更慘。】
【金簪雪裡埋:我寶姐姐可漂亮好嗎!跟林黛玉比也不差的!!韓奇這丫站大便宜了!!】
韓奇一臉不信:“我跟你說,光這麼一個條件,我跟我爹說了,他都罵我,說我天天想屁吃,問我現在哪家的淑女看得上我……”
他委屈巴巴的:“我不就性子跳了點嗎?怎麼就沒人看得上我了?”
林渙覺得好笑。
謝鯨慢吞吞地說:“你忘了?之前你爹要給你說王禦史的女兒,你不是拒絕了?”
“那他還上過我的折子,我能同意嗎?!”韓奇嚷嚷,“彆說是他家了,之前好幾家都是,明明看不上我,偏偏還要來說親,腦子有病。”
林渙問:“其實我也覺得好奇,為什麼說了皇商薛家?”
本來按理來說,薛家的身世是不夠配錦鄉伯的,就算韓奇現在還沒什麼功名,這場仗打完了,指不定就升了,而薛家呢,她們家雖然還是紫薇舍人的後代,卻人人都知道這裡頭摻了多少水份,彆的不說,光摻和義忠親王這事兒就夠他們家喝一壺的了。
如今能指望的也就一個皇商的身份了。
謝鯨倒是知道一點:“他們家原先本來也不相配的,隻因為那一家的繼承人實在有些混賬,本來手裡的皇商差事也是要丟的。結果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兩年他竟然改好了,加上夏家這幾年敗落了,內務府的差事也空下來了,他們家跟在後頭吃進去不少,也日漸起來了。”
林渙哦了一聲,感情是他把薛蟠一頓打以後,他提前變好了?再加上正好撞上了甄家起來,夏家敗落,他們跟在後頭喝上肉湯了。
這難道就是直播間經常說的那什麼,蝴蝶效應?
不過一般來說,娶妻娶高門,嫁女嫁寒們,韓奇這個是完全反過來了。
應該還有彆的什麼緣故。
果然,謝鯨說:“韓奇他爹想找個能管得住他的,四王八公裡頭適齡的本來就少,幾乎沒有能管得住他的,就這麼尋摸著,找到薛家姑娘頭上了。”
【圖圖的耳朵:上回我就想說了,韓奇和薛寶釵這個性子,絕配,論起來,寶姐姐肯定能管得住韓奇的。】
【奇奇怪怪沒有腦袋:我也覺得,寶姐姐誰都能拿捏住,拿捏一個韓奇不是輕輕鬆鬆?畢竟他看起來就沒怎麼長腦子的樣子(非貶義)。】
說完了韓奇的事兒,林渙又問謝鯨:“我給你的那東西用上沒有?”
謝鯨愣了一下,說:“用上了,那會兒是戰事最吃緊的時候,我們營裡頭有千八百人,死了得有三分之一,我胸口中了一箭,差點就沒活下來。”
聽他提起這個,韓奇也沉默了,眼裡隱隱有點淚光。
那會兒倭寇大肆來犯,營裡頭好些人半夜爬起來去拚殺,死了好多人,他們也是命好,才沒跟著折在裡頭。
這會兒想起來,當時的場麵都是觸目驚心。
根本分不清敵我,手都酸得劍也提不起來了還要殺敵。
林渙也沉默地歎了口氣。
“好了好了,不提這事兒了。”謝鯨打圓場,順道問起林渙:“你呢?今年下不下場?準備的怎麼樣了?”
前頭皇上開了恩科,就在今年。
林渙笑了笑說:“那肯定要去的,你們且等我考個狀元回來!”
韓奇呸呸呸:“兩年沒見,你這口氣越來越大,連考狀元都說得出來了?”
柳芳說:“你們還真彆不信,歡寶的文章國子監裡頭的先生們看了都要誇的,也都說了,要是今年發揮穩定,指不定真能拿個狀元回來。”
韓奇露出震驚的表情:“真的?我以為你吹牛呢!”
林渙得意地昂昂頭:“可不是?難不成我還會騙你?我這兩年可用功了好嗎?”
韓奇吐槽:“可是謝鯨都跟我說了,你這兩年都在忙著談戀愛。”
說完了才發覺自己好像說漏嘴了,連忙捂住嘴。
林渙笑了:“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我坦坦蕩蕩的,和先生在一塊兒的時候還是讀書的時間更多,他的性子你們知道的。”
“那可不,沈先生算得上是我們的心理陰影了……我原先還在想,師母會是什麼樣的人……結果哈哈哈。”
“歡寶,沈先生是不是跟你呆一塊,也很嚴厲啊?我是真想不明白,你怎麼會和先生在一塊兒呢?”
“我見了先生就害怕了,反正不能想象和先生躺在一張床上的樣子。”
韓奇他們七嘴八舌地討論著,一個個都十分不相信沈倦是能好好說話的人。
林渙叉腰:“你們想多了,倦哥對我可好可好了。”
他們可是打小的情分。
韓奇露出微妙的表情:“咳,歡寶,你和你先生,那什麼那什麼過沒有?”
林渙:“啊?哪什麼?”
“就那個那個!”韓奇比劃了一下,“就是,同房過沒有?”
此話一出,桌上坐著的人都放下了酒杯,目光炯炯地盯著林渙。
林渙:“……我都十八了兄弟。”
哪有十八了,都沒那啥的,他和先生都……都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