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白襯衫變成灰襯衫, 褲子破個洞,白綺一副賣慘模樣地站在織田作之助麵前。
織田作之助一來沒說彆的,先檢查他的傷勢, 發現都是皮外傷後說道:“看來我低估你的力氣了,中原中也是港口黑手黨的體術高手, 和他交手能讓你收獲良多吧。”
白綺沒料到他會這麼說, 回味這場戰鬥就格外開心。
“他的體術很棒!”
即使是獵人世界的人都很少這麼正規過,五花八門的招式實在不成體係。
“哦。”
織田作之助瞥他, 感覺對方有向紀德發展的不妙趨勢:“彆告訴我你以後想經常挑戰他,然後再與對方一決生死,磨練自己的實戰能力?”
白綺當即否認:“怎麼可能, 我才不是戰鬥狂!”
那種人叫西索!
“不是就好。”織田作之助把自己帶來的止血布塞回去, 風衣口袋裡塞滿了急救類藥品, 看得白綺的眼皮一跳, 不爽地說道:“你就這麼確定我會輸?”且不提他的念能力,單是中原中也一個人根本攔不住想跑的自己。
織田作之助把他的反應看在眼裡,不待他一瘸一拐地跟著自己離開,蹲下身, 把戰鬥過後肌肉酸痛的白綺一把背了起來,引起對方短暫的僵硬和抗拒。
“我能走……”
“小孩子就要有一點小孩子的模樣。”
織田作之助輕輕一顛,背部就能感覺到對方輕飄飄的體重。
“我不是說認為你打不過中原中也,而是怕你們兩個打出真火, 加上你拿太宰刺激他……”望著比豆腐渣沒好多少的路況, 他搖了搖頭, 穿過那些黑西裝的男人,帶著白綺往他的住所方向走去。在他與一個黑手黨成員擦肩而過的瞬間,對方口袋裡的竊聽器就被他拿走了,黑手黨成員還一無所知地守在原地。
織田作之助習以為常的把竊聽器丟入一旁的垃圾桶裡。
“白綺,彆學太宰。”
他再一次以身作則地教導黑發少年。
在他背上,趴在男人肩膀是的白綺當作沒有聽見,伸出一根食指,惡作劇地戳著織田作之助近在咫尺的脖頸,刺激對方身為殺手的那根敏感的神經。
織田作之助說道:“沒有用的,我的異能力沒有發動。”
這代表沒有危險。
白綺狡辯:“要是我在指甲上下毒,讓你五秒鐘後毒發,你現在就死在我手上了。”
織田作之助歎了一口氣,要是白綺再小幾歲,他絕對把對方當幸助那樣撓癢,直到對方求饒為止,到底是十五歲多的人,必須顧及對方的顏麵。
“你想不想知道中原中也的能力上限?”
“織田作知道嗎?”
白綺的動作安分了一點。
“嗯。”織田作之助隨口問道:“你能在瞬間毀掉一棟摩天大樓嗎?”
白綺愣住,毀掉摩天大樓?這不是單純的力氣能辦到的事情吧!
織田作之助終於笑了。
“他能做到。”
異能力者從來不弱,尤其是開了“汙濁”狀態的中原中也。
發覺白綺沒有說話了,織田作之助背著他走在路邊的人行道上:“兩年前,我就親眼見過他的戰鬥狀態,本來這些事情我不打算告訴你,可是我不說,你也會自己想辦法去知道,與其這樣,還不如我直接告訴你,不會讓你在外麵吃虧。”
白綺把頭擱在對方的肩膀上,看著眼前這一段有些漫長的路。真正的好人大概就是這樣的吧,不會強迫你做什麼事,以自己的方式保護你,讓你能夠在他力所能及的地方健康成長,對方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能夠回報對方什麼。
男人的背部透著心臟強有力的震動,連帶著他單薄的胸膛都泛起了一絲熱意。
他垂下眼睛。
“我以為你不希望我接觸這些……”
“是啊,我不希望,可是你的性格注定了不吃虧就不會回頭。”
“你不怕我加入黑手黨?”
“有點怕。”
織田作之助實話實說,真心話反而讓白綺十分滿足。不過白綺沒承諾什麼,蹭了蹭對方那頭棕紅色的發絲,這種顏色比單純的黑白更平凡溫柔。
【像一隻難得依賴一下的貓。】
織田作之助腦海裡蹦出這一句話,而後失笑。
“這幾天住我這邊吧。”他對有點不合群的白綺說道。
“你在約我同居嗎?”白綺不太想見那些小孩子,故意扭曲他的話,“老板不會同意的,酒吧貌似沒有這種特殊服務。”
織田作之助淡定的話,再次打破白綺對織田作老實人的印象。
“有的,我給你額外的小費。”
“咦!”
有零花錢不賺白不賺!
……
織田作之助的住所是在一所居民樓裡,三室兩廳,五個孩子占兩個臥室,織田作之助一個人住在偏小的那個臥室裡,一百多平的房屋麵積顯得溫馨又小巧。
白綺不是第一次來這裡,在織田作之助給他拿出新衣服後,他就從凳子上起來,抱著新衣服跑去洗浴室,把自己搓得白白淨淨再出來。
織田作之助拿出醫藥箱在外麵等著他。
就算沒有傷筋動骨,有一些皮外傷不好好處理,過一個晚上就會更加嚴重。
紮著兩個麻花辮的咲抱著熊娃娃,來到他身邊,“織田作,白綺哥哥是受傷了嗎?”
聽到咲脆生生的話,織田作之助麵不改色道:“他不小心摔了一跤。”
五個孩子裡唯一的小女孩甜甜一笑,對織田作的話深信不疑,織田作之助又說道:“能幫我去看看廚房裡還有剩餘的米飯嗎?我怕他沒有吃晚餐。”
“好的。”她穿著拖鞋踢踏踢踏地跑走。
織田作之助哄走了咲,一回頭就看見洗浴室的門被拉開,白綺的又恢複了眉清目秀的欺騙性外表,黑發濕漉漉的滴著水,一臉“我聽到了”的表情走出來。
織田作之助說道:“彆嚇到他們。”
白綺接過了他手中的醫藥箱,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弓起背,給自己上藥。
“我晚上住哪裡?”
“我房間。”
“那我還不如睡沙發呢!”
“沒事,我可以打地鋪,或者你嫌棄我的話,我到客廳睡沙發。”
“……”
一瞬間,白綺都感覺自己有點渣了。
織田作之助既然做出讓他住身邊的決定,自然不會是突發奇想,一來是看著點白綺,二來是想要在白綺去種花家之前的幾天有一點歸屬感。
他說道:“廚房有飯菜,我幫你熱一下,你把藥塗好。”
白綺歪頭,“生活用品呢?”
要去廚房的男人沒有回頭,把風衣脫下,搭在了旁邊的衣架上,“早給你買了。”
這意味著白綺想要來住,隨時都可以來。
獨自留在客廳的白綺聽著另一個小客廳裡傳來的玩鬨動靜,再去看廚房的方向,明白那五個孩子也知道自己不喜歡太熱鬨,有意留給他一片安靜的空間。
織田作教導出的都是好孩子。
“用微薄的薪水養這麼多人——”白綺塗完藥,往後一仰,雙手墊在後腦勺上,“你的錢包扛得住嗎?可憐的織田作啊。”
走出廚房的不是織田作之助,而是可愛甜美的咲。
咲認真道:“織田作很努力的在工作哦,我們以後都會努力養活自己的。”
白綺看向這個滿臉稚氣的小女孩,對方六歲左右,還未入學,懷抱著對未來的夢想和決心。在流星街,六歲的孩子已經學會拿起地上的鋒利碎片,把武器捅入其他人的喉嚨裡。
解決饑餓,就是他們全部的未來。
“加油。”
黑發少年說得很真摯,然而半點情緒也沒有入眼底。
咲泄氣。
她從織田作那裡聽說了,這個哥哥的經曆和他們不一樣,小時候吃過更多的苦,想要得到他的認同需要付出很大的努力。
想到織田作的話,咲小跑走到白綺的沙發旁邊,把熊娃娃塞到對方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