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台。
阿爾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夏油傑家裡。
一樓的廚房傳來切菜的聲音,還有隱隱約約的魚湯香氣,應該是夏油媽媽正在做飯,而這個時間點,夏油爸爸還沒有下班回家。
阿爾按照夏油傑的指示,把他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順利翻出了夏油傑國中時期的相冊和通訊錄。
他隨意掃了一眼那張畢業照,準確地在一堆學生裡找到了還是短發的夏油傑,沒留長發又沒戴耳釘的傑醬……唔,好陌生啊,好在那一簇劉海還是老樣子,不然他就真的認不出來了。
怪劉海,眯眯眼,是永遠不變的配置!
不過這家夥國中時期的確是個乖孩子,完全沒有升上高中後放飛自我的叛逆樣(指打扮),一看就是個當班長的料。
他把通訊錄和相冊套上塑料袋塞進醜寶嘴裡,又從夏油傑的書架上翻出時之政府之前寄給他的信件和邀請函,收拾著收拾著,又無意間翻出了他小學、國中時期的各種獎狀後,略作思考後,阿爾乾脆讓醜寶吃空了夏油傑的書架。
——看起來都是很有紀念意義的東西,還是全部打包拿回去給傑醬吧。
他真是個貼心的好爸爸。
搬完了書架,他又打開衣櫃,把順眼的衣服一並打包帶走。
大概是他這邊弄出了一些動靜,等阿爾收拾得差不多的時候,他聽見有人走上樓的腳步聲。
阿爾打開窗戶,乾脆利落地帶著醜寶跑路。
夏油媽媽打開門,看見無人的房間裡窗戶敞開著,夏油傑的書架空空蕩蕩,衣櫃虛掩也有打開過的痕跡。
“……”
怎麼回事?招賊了?!
……
東京。
盤星宮。
阿爾一個閃現,帶著醜寶出現在盤星宮的天台,險些被天內理子用水槍滋了一身。
最近天氣越來越炎熱,孩子們就開始在孩子王天內理子的帶領下四處玩水,前天在天台的小遊泳池裡遊泳,昨天在盤星宮的走廊上互扔水球,今天就展開了水槍大戰。
他吐槽道:“在天台玩水槍大戰,不怕一不小心就掉下去嗎?”
天內理子理所當然道:“夏天嘛,就是要玩水槍才行!”
“下去玩啦,一會兒就有人上來罵你們了。”
這個人可能是黑井美裡,也有可能是菅田真奈美,還有可能是夏油傑,總之,隻要被真正的“大人”逮到,就一定會挨罵的。
天內理子撇了撇嘴。
她們昨天在走廊玩水球,把裝滿了水的氣球砸在走廊的昂貴油畫上,差點讓夏油傑當場去世。
理所當然的,他們被罵得很凶。
菜菜子心有餘悸道:“理子姐姐,阿爾大人說得對,我們還是下去玩吧。”
伏黑惠讚同道:“天台還是太危險了。”
彆的咒術師從高樓摔下去也能用咒力護住身體,但是他們隻是一群小朋友,唯一算是個大人的天內理子又一副不太靠譜的樣子……
天內理子大手一揮:“行,等真希和真依弄完了我們就下去。”
“嗯!”
真希和真依?
阿爾轉頭一看,已經換下和服的雙胞胎姐妹正在泳池裡麵合力擰乾一隻……大熊貓。
“好重啊!根本擰不動!”
“不行,必須把水都擰出來,不然它會發臭的。”
“……”
阿爾指了指濕透了的大熊貓玩偶,“它是怎麼了?”
天內理子嘿嘿一笑,“這個就是傳說中的濕身py啦!”
阿爾:“……”
阿爾:“平時不要看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哦,理子醬,我是會跟黑井告狀的。”
天內理子聞言立刻鼓起了臉。
一旁的菜菜子主動解答了阿爾的疑惑:“剛才真希一腳把它踹進了泳池裡,結果棉花吸飽了水,胖達直接沉底了。”
美美子點點頭,補充道:“我們沒辦法,隻好把小泳池裡的水全部放掉。”
結果就是現在這個畫麵。
阿爾:“……!”
居然還能這樣!
可惡!咒骸的本質是棉花,所以胖達遇水就會沉底,可惡,可惡,這樣的設定不是更萌了嗎?!這個家夥,真的在嚴重威脅他的盤星宮吉祥物地位!
祈本裡香拉著乙骨憂太跑過來,好奇地戳了戳他肩膀上的醜寶,“阿爾大人,你這是去哪兒了呀?”
“我去給傑醬跑腿來著。”
天內理子眼前一亮:“是去買了好吃的嗎?”
“怎麼可能,如果是去給悟醬跑腿,那十有**就是好吃的,但這次是傑醬哦,你們要看他小學時代的滿分卷子嗎?”
祈本裡香眼前一亮,“滿分?好厲害!”
旁邊的天內理子卻嫌棄道:“卷子啊……我才不想看見那種東西呢。”
阿爾從醜寶嘴裡掏出黏糊糊的咖啡糖,給他們一人分了一個:“總之,你們要打水槍大戰就下去打,免得一會兒有人上來罵你們。”
“知道啦,知道啦。”
揮揮手告彆了一群小朋友之後,阿爾直奔盤星宮二樓的教祖辦公室。
教祖辦公室裡,夏油傑正在翻看時之政府給他的資料。
是關於“遠山梨”的資料。
資料上顯示,遠山梨出生於仙台,讀的幼兒園、小學和國中都是他認識的,國中更是跟他同班,每個階段都附上了一張證件照,國中時期還特彆備注了“與同班同學關係不佳”。
但他一點印象都沒有。
五條悟躺在辦公室的沙發上,哈欠連天地打著泡泡龍。
“那家夥怎麼還不回來……”
“悟醬,傑醬,我回來啦。”
阿爾走進來,二話不說拎起醜寶抖了抖,醜寶就嘩啦啦地把他們搜刮來的東西吐了一地。
夏油傑驚了。
“怎麼這麼多?”
他隻是讓阿爾幫他帶一本國中通訊錄和一本相冊而已,阿爾是怎麼弄過來這麼多的?
阿爾認真道:“我覺得這些東西都很重要嘛,你看,好多獎狀和高分試卷,回頭我都幫你貼到床頭。”
夏油傑:“……”
夏油傑哭笑不得道:“我又不是小孩子,貼這個乾嘛?”
阿爾理直氣壯道:“你不懂,獎狀就是用來糊牆的。”
“邪/教教祖的床頭貼滿了小學時期的各種獎狀,想想就很奇怪……”
“哪裡奇怪了?這不是超級經典的反差萌嗎?!”
“……哪裡萌了?!”
五條悟一個鯉魚打挺,從沙發上坐起來,感興趣道:“阿爾,也給老子看看。”
沒上過正經學校的大少爺對此表示十分好奇。
阿爾隨手遞給他一張,五條悟接過來,清了清嗓子,念道:“仙台市春和學園小學部,第十六屆畫畫比賽第三名,夏油傑。傑,你怎麼才第三?!”
夏油傑:“……”
夏油傑一把奪過那張獎狀,喃喃道:“我都不記得這個東西了,原來我小時候也會畫畫嗎……”
“是這個吧?”阿爾揚了揚手裡的畫,“跟那個獎狀收在一起的。”
夏油傑接過來,展開一看,畫上全是用蠟筆塗出來的咒靈,有黑色的、藍色的、紫色的,都睜著密密麻麻的大眼睛擠在這幅畫裡,而畫的左上角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這幅畫的名字《黑暗》。
五條悟湊過來看了一眼,唏噓道:“傑,沒想到你是寫實派的大畫家。”
夏油傑:“……”
好一個大畫家。
這種黑暗風的作品都能得獎,審核的老師們到底是怎麼想的,也不怕第三名的作品貼到牆上會嚇壞小朋友嗎?
他歎了口氣,無奈道:“阿爾,快把相冊和通訊錄給我。”
阿爾哦了一聲,剝開塑料袋,把那兩樣東西交到他手上。
“這是通訊錄,這是相冊,不過傑醬,你還是找不到遠山梨的哦,她是真的被徹底抹殺了。”
根據時之政府那邊的資料,他們班畢業時總共有28個人,但通訊錄裡隻記錄了27個人,畢業合照也是同樣。
夏油傑仔細看了看照片,上麵的每一張臉他都能想起對應的名字,除了他以外的26個人,他每一個都有印象。
唯獨沒有“遠山梨”。
遠山梨既不在照片上,也不在同學們的回憶裡。
他不由唏噓道:“一個人,原來真的能被抹去所有痕跡……”
抹得乾乾淨淨,一點痕跡也沒有。
如果不是時之政府那邊有個專門的檔案室,專門用來記錄現世裡的人口,每個月都會重新核對一遍,根本沒有人發現有大活人被“抹除”了。
隻有一部分體質特殊的人,才能察覺出過去被替換掉的痕跡——比如前任審神者蓮實。
五條悟支著腦袋問:“所以呢,我們真的要幫忙嗎?”
夏油傑看了他一眼。
“嗯……如果這個叫遠山梨的人是真實存在過的,那就不能放著不管吧。”
他並不完全相信時之政府,但他相信阿爾。
阿爾確信他真的認識“遠山梨”,那他姑且就相信這件事,並為找回“遠山梨”而努力努力。
“隻有極少部分的人才能察覺出過去被替換的痕跡,如果這部分人對已經消失的人有所印象,就更有利於找出出現問題的時間點。”
但夏油傑對此是毫無印象的。
星野紗香和蓮實對此沒抱什麼太大的希望,隻希望他能從中察覺出一絲違和感,哪怕隻有一絲絲,也能幫助他們順藤摸瓜找到被改變的時間點,萬萬沒想到的是,夏油傑身邊居然有一個替他記住了遠山梨的阿爾。
星野紗香非常激動,當即邀請他們一起拯救被“抹去”的人,並在征得他們的同意後預約了時之政府大樓內的時空轉換器。
“本丸的時空轉換器隻記錄了大事件發生時的坐標,所以我們要使用的是時之政府大樓的那個,是需要上頭特彆批準的……誒?你們不知道?沒關係沒關係,我到時候再給你們好好解釋!”
星野紗香十分亢奮地走了。
蓮實一愣,“星野小姐,等等我啊——”
“蓮實小姐。”
“誒?”
阿爾好奇道:“你不是退休了嗎?現在怎麼還在幫時之政府工作?”
蓮實尷尬道:“哈哈哈哈哈,這個啊。我之前不是被卷入了如月車站事件嗎?因為失聯了很久,出來後就發現我已經社會性死亡了,照片也流傳得到處都是,大概率是找不到新工作的,就算找到了也會被好奇心很重的人們騷擾,所以乾脆去時之政府的東京辦公樓工作啦。”
她有點不太好意思道:“我退休後其實是不太想跟時之政府扯上關係的,因為總會想起我的……戰友們。也不知道我走之後,他們在其他審神者那裡過得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