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 / 2)

大約是要下雨,天陰沉沉的,牧魚以前最討厭這種天氣,但今天也不知怎麼的,心情特彆輕快。

開了店門沒多久,牛大爺又提著鳥籠子進來,“小牧,老三樣!”

出乎意料的是,今天的黑八哥蔫嗒嗒的,沒跟著二重唱。

牧魚用大托盤盛著醬牛肉、水煮毛豆和燒酒上來,“鳥怎麼了?”

牛大爺黑了臉,十分恨鐵不成鋼,“它看上了一隻母鳥,可是人家看不上它,就抑鬱了。”

剛說完“抑鬱”兩個字,黑八哥就人模人樣地歎了口氣,“唉~”

牧魚:“……噗!”

剛笑完,他就覺得好像有人在盯著自己看。

一抬頭,差點嚇死。

張敞又來了!

他一張胖臉死死貼在玻璃門上,五官都擠成大餅,身後還跟著一個年輕姑娘,兩隻大眼睛裡蓄滿淚花。

見他看過來,兩鬼先是一怔,繼而狂喜,開始拚命撓門。

牧魚:“……”

這特麼還買一送一的?

見他直勾勾瞅著門口,牛大爺也探頭看了眼,“看什麼呢?”

黑八哥雖在抑鬱中,八卦之心不死,努力伸長了脖子,蔫嗒嗒地跟著嗶嗶,“看什麼呢,看什麼呢!”

牧魚勉強扯了扯嘴角,“您先吃著,有點悶,我出去站會兒。”

牛大爺就很體諒地擺擺手,“去吧去吧。”

見沒熱鬨可看,黑八哥順著籠子滑下來,把自己拉成長長的一條,脖子直接掛在外麵,又是一聲悠長的“唉~”

牛大爺:“……”

看你這點出息!

牧魚扯了圍裙快步走出去,張敞和那姑娘立刻迎了上來,帶著幾分近乎諂媚的笑,“小牧師傅~”

牧魚往四下看了看,乾脆找個牆角蹲下,壓低聲音問:“又要乾嘛?”

張敞和那妹子也跟著蹲下,狗狗祟祟的。

“我給你接了個活兒!”

牧魚:“……”

我謝謝你啊!

“有事兒就不能晚上去家裡說嗎?”牧魚痛苦道,“這人來人往的,萬一被人看見怎麼辦?”

結果此言一出,對麵二鬼的表情便微妙起來。

“我們去了啊!”張敞捶胸頓足,顫抖著伸出兩根胖胖的手指,還在他眼前翻了個麵兒,充分表明自己的悲慘遭遇,“可你家那保鏢忒凶悍,我們瞅一眼都覺得要死了。”

妹子配合著發出響亮的抽噎。

保鏢?

牧魚一愣,難不成是那將軍鬼?

還真替我看門了?

張敞戳戳妹子。

哦哦,妹子趕緊上前,“大師您好,我叫許柚……”

聽明白她的意思後,原地晉升為大師的牧魚表情也有些古怪。

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這麼個委托。

許柚小聲道:“就是,就是我可能沒有太多錢……”

她爸媽就是普通職工,普通收入的普通家庭,若定價真像張哥說得那麼高,著實肉疼。

牧魚看她年紀輕輕,也有些惋惜,“你多大?”

許柚道:“二十,大三了。”

牧魚啊了聲,“那咱們同歲呀,算了,幾句話的事兒,權當幫忙了。”

人生還沒開始呢,多可惜。

張敞就在旁邊小聲嘟囔,“那你咋要我的錢呢?”

牧魚睜圓了眼睛,“你還好意思說,稀裡糊塗就拉我去給你做飯了,我出力了的!而且後麵的錢也是你自己說要給的。”

這叫劫富濟貧!

張敞:“……”

行吧。

許柚有個同在康城的室友,關係特彆好,她的意思是讓牧魚給對方發個短信,無論如何先把電腦裡的不和諧因素清理掉。

“粉身碎骨渾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間啊!”她動情地說。

牧魚:“……”

這上過大學的就是不一樣哈。

許柚從小就知道自己活不久,所以很早就做了準備。

之前就跟閨蜜唐秋約定,萬一有什麼事不方便明說,就對暗號。

“咳,”她清清嗓子,對牧魚道,“麻辣小丸子很好吃,好久不見,你還好嗎,說來你可能不信,我……現委托牧大師幫忙轉達……”

牧魚心道你們這暗號確實挺特彆。

短信發過去幾秒鐘,唐秋就直接打過電話來了。

“您是牧大師嗎?柚子真的,真的……”

她說不下去了。

許柚忽然難過起來。

她本以為自己準備了十多年,早就沒什麼遺憾了的,可以坦然麵對死亡。

可現在一聽見朋友的聲音,忽然就不甘起來:

為什麼是我呀?

我才二十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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