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城十二月的風雪素來很大,每每伴著尖利呼嘯的西北風鋪天蓋地,令人望而生畏。
不過隻要不著急趕路,大雪還是很可愛的。
牧魚拉著師無疑在門口堆了兩隻大雪人,煤塊做眼睛,胡蘿卜做鼻子,還用紅布條做了圍巾和小帽子,看著怪可愛的。
師無疑看著那兩隻雪人,默默地想:
胖的那隻是小魚……
可惜第二天早起一看,兩隻鼻子都被野狗啃掉了。
寒冬到了,野狗們沒有飯吃就會四處溜達著找垃圾,新鮮的胡蘿卜對它們而言不亞於從天而降的珍饈,自然不會放過。
牧魚十分沮喪,嘟囔著又尋出新的來按上。
師無疑的臉色很不好看。
那混蛋狗崽子不僅吃了他們的胡蘿卜,還把雪人的大半個身體弄壞了。
簡直不可饒恕。
次日一早,牧魚就發現門口多了兩隻野狗,公的。
師無疑一手提著一隻瑟瑟發抖的野狗,“抓到了。”
野狗:“嗚嗚~”
牧魚:“……”不至於,不至於。
野狗最會欺軟怕硬察言觀色,一開始師無疑要抓它們時,老遠就拱起脊背,咧開嘴巴,嗚哩哇啦的叫著。
可這會兒,縮著脖子夾著尾巴,乖得綿羊似的。
不過流浪貓狗確實是個隱患。
尤其冬天到了,如果沒有妥善的安置,很容易傷人。
前幾天有幾個老太太就被突然衝出來的野狗嚇了一跳,差點摔倒呢。
老人可不經摔。
牧魚瞥了眼兩條狗□□的蛋蛋,愉快道:“先送它們去割蛋蛋好啦!”
省得它們到處留情,到時候又弄出來一堆小狗崽。
沒人收養的話,要麼又成為一大隱患,要麼會被人捉去吃掉的。
絕育之後事情就好辦多了,牧魚和師無疑很快找到願意接手的動物救助站。
店長是兩個萌妹子,力氣卻出奇大。
那兩條野狗最初還想耍威風,結果被看似軟萌的姑娘硬拖著走了,“乖哈!”
牧魚:“……”
師無疑:“……”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回來之後,妹子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動物最敏感了,但凡表現出一點軟弱,它們就要欺負人的。”
牧魚深以為然。
那兩條狗對著師無疑就渾身發抖,頭也不敢抬,可一旦隻剩下他,就二大爺似的!
特彆氣人!
你們是狗哎,竟然還看人下菜碟!
妹子抿嘴兒笑。
因為你一看就很好欺負啊!
做動物救助很不容易,消耗大且容易出力不討好,臨走前,牧魚留了點錢。
妹子們十分感謝。
可回到翡翠園停車場後,牧魚覺得不對勁,扭頭一看:
小老弟你誰?
身後竟跟了一條大金毛,鬼狗。
金毛這種狗的智商是很高的,死了也一樣。
它的大眼睛在牧魚和師無疑之間徘徊片刻,最終鎖定牧魚,小心翼翼地走上來,用鼻子輕輕蹭了蹭他的小腿,然後眼巴巴看著。
牧魚:“……”
你彆來這套哈,我……受不了的!
他撓撓頭,蹲下直視著狗的眼睛,認真問:“你是有什麼心願未了嗎?”
師無疑:“……噗!”
牧魚惱羞成怒,“不許笑!”
師無疑就彆開臉,繼續笑。
牧魚氣呼呼踢了他一腳,“我在工作,很嚴肅的!”
師無疑:“……”
這業務範圍夠廣的。
奈何牧魚不通狗語,鬼金毛不通人話。
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瞅了半天,交流效率為零。
最後,狗子歪了歪頭,大眼睛裡滿是疑惑:“汪?”
牧魚:“……”
算了算了,是我魔怔了。
他站起身來,衝狗子擺擺手,“彆跟著我們啦,投胎去吧!”
話說,動物死後還能投胎嗎?
之前他都沒想過這一點哎。
可剛走兩步,牧魚扭頭一看,那狗子又跟了上來!
師無疑在旁邊快笑瘋了。
見牧魚停下,那狗子也原地停下,伸著舌頭斯哈斯哈,還咧開嘴,露出個天真無邪的笑。
狗子的笑真的很難拒絕好嗎?
牧魚:“……”
不行,家裡已經養了一隻鬼……
可那金毛就像認準了他似的,敵不動我不動,牧魚剛一動,它就站起來,吭哧吭哧挪著小碎步跟。
牧魚:“……”
他指著師無疑,“玩戰術戰略你找他呀!”
就很氣,為什麼狗子們都喜歡逮著我欺負?
我很凶的!
最後,狗子還是被帶回家了。
牧魚堅定地認為,狗子應該不會無緣無故跟自己走的,它肯定有話要說。
這隻金毛很乖,進門之後也不亂跑,就乖乖縮在角落裡一動不動,隻有兩隻大眼睛咕嚕嚕跟著牧魚跑。
它特彆瘦,兩邊的肋骨輪廓清晰可見,死之前肯定受了不少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