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那抑鬱無常就來了小飯館。
這個時間段的人剛好比較少,也不知是不是他故意挑的。
熟客隻有夏長清在。
“打擾了。”抑鬱無常相當拘謹地坐下。
他其實不太擅長私下會友這類事情,因為陛下不讓。
而且普通官員也沒有錢下館子……畢竟俸祿少,陛下又痛恨貪汙。
但這位小老板的邀請太過自然,笑容也很溫暖,他總覺得不大好辜負。
說句大逆不道的話,陛下好像確實有點摳門……無常默默地想。
不過陛下自己的生活也非常節儉勤勉,眾臣工們也不敢說什麼。
敢說的都已經變成稻草人迎風飄揚了。
抑鬱無常的坐姿非常工整,好像這裡不是夜歸人們的飯館,而是什麼嚴肅的場合。
牧魚覺得有趣,“想吃什麼?”
對方有些無措的抓了抓手,猶豫了下,非常小聲的說:“肉……”
他偷偷吞了下口水。
牧魚:“……肉就可以嗎?”
抑鬱無常認真思索片刻,試探性地補充:“很多肉?”
牧魚:“……好的。”
意外的好打發呢。
對方就非常滿足。
這次,就連師無疑的眼中都帶著憐憫。
洪武年間的官員真的好慘。
就連他這種沒有正經朝廷供奉的民間義軍,年景好的時候還會經常殺牛宰羊呢。
朱元璋這個人怎麼說呢,作為曆史上罕見的真正白手起家的皇帝,無論誰都要承認他的厲害。
但因為出身的問題,這個人疑心病很重,同時又非常極端,極端殘暴,親自發明並實踐了一係列駭人聽聞的酷刑,最臭名昭著的刑罰之一就是剝皮揎草。
其他朝代的官員上朝之前想的是怎麼勾心鬥角,而朱元璋當朝時,無數官員每每上朝之前都會跟家人說遺言,就是怕一去不回。
據說很多地方官的大堂之上,彆的朝代後麵都放著匾額什麼的,洪武年間的官員背後放的則是上任做成的稻草人……
殘暴是真殘暴,牛皮也是真牛皮,隻能說人都有兩麵性,一言難蔽之。
冬天冷,人會本能的尋求一些肥厚的脂肪抵禦嚴寒,比如說嫩羊肉。
牧魚愛吃,總會存一點私房好貨。
今天也不例外。
他從冰箱裡拖出一塊肥嫩的羊排,肋骨單獨剔出來烤,邊緣帶肥油的部分則用來烤串。
到時候撒點孜然和辣椒麵,非常棒。
夏長清發出了揶揄的嘖嘖聲。
牧魚笑,“朋友嘛。”
現在一聽他說“朋友”這兩個字,夏長清就會本能地警惕。
她忍不住打量著那位新朋友,打賭他肯定沒有身份證……
“師老師,”夏長清問師無疑,“比賽曲目排練得怎麼樣了?”
最近經常有翡翠園的叔叔阿姨們過來就餐,大家都這麼喊師記無疑,久而久之,彆的食客也跟著叫起來。
師無疑嗯了聲,“還好。”
隊員們的組織性和覺悟都非常高,而且極具奉獻精神。
就是大家希望他站c位。
他個人是沒什麼問題,隻是總覺得大家好像還有彆的目的。
【成員們:當然啦,畢竟我們的領隊老師這麼帥!】
師無疑覺得有道視線落到自己身上,抬頭一看,是那無常。
無常十分羨慕,“真好啊……”
他生前從未參加過什麼娛樂活動。
師無疑:“……”
老實講,這位的一生是鐵人見了都會落淚的程度。
牧魚已經穿好了肉串,把小碳爐放到抑鬱無常麵前,“明火烤出來的比較好吃,自己動手也會更有成就感,可以吧?”
無常看著那厚厚一摞肉串,一貫消沉的臉上湧現出激動的神色。
是肉哎!
,,,,
他近乎虔誠的將肉串放到炭火上,每隔幾秒就翻動一下。
粉嫩的肉塊開始變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