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1 / 2)

折儘溫柔 瑾餘 20839 字 3個月前

“對不起。”徐詣嗓音暗啞著道歉,對於她這突然的動手,他並沒有一分怒氣,姿態放得很低。

溫錦柔轉身出去,徐詣盯著她背影,沒敢去追。

病房重新恢複安靜,他伸手碰了碰自己被打的側臉,自嘲一笑。

溫錦柔來看過徐詣之後,他出院的心便更迫切了,沒過多久重新回到工作崗位。

此時項目進行到關鍵時候,溫氏與戴氏正在競爭,雙方負責人是平時經常被拿來比較的溫玉落和戴優苒,不少圈內人等著看好戲,不知這兩人誰輸誰贏。

戴優苒明顯是卯足了勁,溫錦柔目前穩步前進,相對於戴優苒的急攻,她則是不驕不躁,仿佛勝券在握。

薑止有意入股,溫錦柔拒絕,隨後楚烊也約了她,表示對溫氏的項目感興趣。

顧向煙曾調侃,這些人都不是對溫氏的項目感興趣,而是對她這個人感興趣,溫錦柔常常一笑置之。

但楚烊的邀約,她並沒有拒絕,有的話,是應該說清楚的。

最近溫家和薑家來往密切,溫錦柔在某些方麵的順從讓溫氏夫妻認為她對薑止也產生了感情,聯姻的事,或許近在眼前。

溫錦柔到餐廳的時候下了雪,司機抱歉的道:“小姐,車裡沒有傘。”

溫錦柔看著窗外安靜飄下的雪,輕聲說:“沒關係。”

大概是最近太忙,已經忘記入冬很久,這是今年冬季的第一場雪,南方看到這樣一場鵝毛大雪有些難得,溫錦柔忽然想起,母親去世時,就是這樣的雪天。

萬物安靜,湮滅生機。

歎了口氣,溫錦柔推開車門。

忽然頭上一把傘傾斜過來,她微愣,抬起眼,與一雙深沉幽靜的眼眸對視上。

溫錦柔慢慢蹙起眉,為什麼到哪裡都可以遇見這個人?

徐詣的傘幾乎遮住溫錦柔全部的身體,他自己則是站在雪地裡,肩上落了霜雪。

“你跟了我一路?”溫錦柔問。

徐詣淡笑:“沒有,路過。”

溫錦柔根本不信,這男人占有欲強烈,如果知道她出來見彆人,定然不會裝作不知道。

“我要去見楚烊。”她毫不避諱的說這話,絲毫不管徐詣聽到這話,是否心會滴血。

他點點頭,嗓音低啞:“我陪你。”

“不用你陪。”

徐詣:“我就在餐廳外。”

又補了一句:“不打擾你,我隻是想看看你。”

溫錦柔:“隨你。”

保持著一步的距離,徐詣與她並肩同行,傘始終撐在她頭頂,溫錦柔隻當做看不見,心比誰都狠。

楚烊早就在餐廳等了,溫錦柔徑直走到事先定好的位子。

徐詣不遠不近的跟在她身後,坐在距離他們兩桌的地方,視線可以看到溫錦柔,確保楚烊不會對她做什麼,但並不會被他們發現的位置。

溫錦柔朝楚烊走去,他起身為她拉開椅子。

“謝謝。”

楚烊笑:“不用。”

“下雪了。”

這位子靠窗,窗外好景色看得清楚。

可溫錦柔並不喜歡冬天,有太多不美好的回憶,淡淡看了眼,雪果然越下越大了。

剛才徐詣將她送到餐廳外便停下,沒再進來,天這麼冷,雪這麼大……

“錦柔,錦柔?”是楚烊的聲音。

溫錦柔回神:“嗯?”

“你怎麼了?看起來有些心不在焉。”

“沒事。”

楚烊切入話題:“我找你是想說什麼,你應該知道,怎麼樣?感不感興趣?”

確切的說,他找她,是想借此機會接近她,從而追求她。

溫錦柔淺笑著打量楚烊。

兩年多的時間足以讓一個人改變,楚烊也的確成了逆襲的典範,如今的他和兩年前初見時已經天壤之彆。

“楚先生知道我為什麼接受你的邀請嗎?”

楚烊挑眉,自我調侃:“總不可能,是你喜歡上我了吧。”

溫錦柔笑意更深,手指摩挲著咖啡杯:“你也知道不可能,說這種話不覺得可笑嗎?”

楚烊有些許尷尬,他平時也是個天王涼破的人,可這姑娘總擅長用沉靜冷淡的態度輕飄飄地拆穿他的偽裝,讓他無地自容。

“楚先生,我來是想告訴你,不要在我身上浪費任何時間了,我們之間不會有什麼可能。”

她沒提工作,單刀直入的說私事,當然也是因為明白楚烊約她的用意。

溫錦柔並不享受被幾個男人追逐的樂趣,相反有些反感,她早就過了戀愛腦做白日夢的年紀,如今隻想儘量安靜的過自己的日子。

楚烊安靜的看著她,沒說話。

徐詣可以聽到兩人談話的聲音,溫錦柔的話,讓他從剛才就一直緊鎖著的眉頭慢慢舒展開,唇邊勾起一抹笑意,更加仔細的聽溫錦柔說話。

“說實話,薑先生。”

“你們三個人之間的行為,在我認為很幼稚。”

楚烊擰眉:“你覺得我們的感情都很幼稚?”

她很冷漠:“是。”

“一切給我造成負擔的追求,都讓我反感。”

“我們可以是朋友,但是從今天開始,請不要用任何方法企圖引起我的注意,我很忙,沒空在工作之餘,還要來解決你們幾個大男人之間的明爭暗鬥,我也不是皇帝,沒空雨露均沾。”

“楚先生,聽明白了嗎?”

冷漠無情的話,楚烊聽得臉色發青,徐詣卻眉眼十分溫柔,心情大好。

楚烊不甘心:“那麼薑止呢?徐詣呢?他們對你來說意味著什麼?”

徐詣神情一頓,忍不住凝神細聽。

溫錦柔莞爾,“能意味著什麼?我有將誰放在心上過嗎?”

不得不說,楚烊從未見過溫錦柔這種類型的姑娘,她甚至都不想掩飾自己的冷漠薄情,就這麼明晃晃的擺在明麵上來說,彆人的喜歡對她來說是累贅,她隻想隻身前行。

她真是楚烊見過的,最溫文沉靜,也最遙不可及的人。

溫錦柔慢悠悠地攪拌著咖啡,“楚先生也不要覺得我說話直接,有時候說話直接點是好的,總比什麼都不說,態度曖昧的吊著你為我付出要好。”

“你年紀不小了,彆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不如去找一個知冷知熱的姑娘談戀愛,你想在我這裡得到的,我真的給不了。”

比起剛才的冷漠,這番話說得要真誠得多,楚烊的心情也好了不少。

溫錦柔有句話說得對,大家年紀都不小了,且身份地位擺在這兒,不可能還去做死纏爛打的事,像徐詣那樣沒有尊嚴,楚烊自問做不到,但總歸這份喜歡是真的,挺舍不得。

“真沒可能?”他看著她眼睛問。

溫錦柔笑了笑:“做朋友吧。”

楚烊失落點頭:“做朋友也比做陌生人強,誰知道你哪天就改主意,看上我了呢。”

“錦柔,我沒女朋友之前,隻要你說一聲,我為你赴湯蹈火。

“謝謝。”

說開了,兩人心情都要豁達些。

隨便聊了幾句工作上的事,溫錦柔就要離開,楚烊有些舍不得:“不然再坐坐?”

“不了,下次我請客。”溫錦柔說的是客氣話,楚烊笑了聲:“下次你請客,彆是你婚禮的時候吧。”

他送她到餐廳,目送溫錦柔上車離開,眼睛有些紅。

他還記得兩年前溫錦柔對他說過的話,讓他冷靜的想想是否真的喜歡她。

楚烊點燃一根煙,猛吸了一口。

“真的喜歡。”

自言自語被風雪吹得支離破碎,誰也聽不見。

她已經說得這麼清楚直白,他自然要表現得豁達瀟灑,真要繼續糾纏,她會嫌,不如點到為止。

溫錦柔坐在車裡看窗外,餐廳附近沒有徐詣的身形,大概已經離開了吧。

司機突然說:“小姐,有車在後麵跟。”

溫錦柔回眸,看到徐詣的車,有些訝異,他沒走?

“不用理,我們回家。”

徐詣開車跟在後麵,用這樣的方式送她回家,他心緒有些雜亂,剛才溫錦柔和楚烊說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

是否有一天,她也會這樣冷靜淡漠的讓他不要喜歡她?

車停在溫家彆墅附近,徐詣想抽煙,記起溫錦柔不喜歡煙味兒,忍著煙癮,出神的盯著她窗戶的方向。

天色暗下來,路燈下的雪飄得很安靜,他一個人坐在車裡,甚至能聽見自己的呼吸聲。

直到溫錦柔臥室的燈熄滅,徐詣才開車離開。

途徑商場,他忽然把車開進地下車庫,乘電梯上八樓,挑了一家店,走進去。

櫃姐見男人英挺矜貴,衣著不凡,立即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先生,是想買什麼樣的戒指?”

徐詣:“求婚戒指。”

**

溫氏本次的產品投放市場後,受到大眾的廣泛好評,口碑持續攀升。

戴優苒最近明顯感覺到溫錦柔在追趕,戴氏的股東們都有些坐不住,紛紛要她改變策略。

戴優苒做事激進,本次選擇的策劃本身就具有不可估量的風險,再一意孤行下去,很有可能遭到市場的反噬。

但要她現在就收手,無異於是向溫錦柔認輸,會議上她力排眾議,仍舊堅持自己的想法。

溫錦柔這邊卻不慌不忙,中飯和助理一起吃,女助理挑著飯,好奇的問:“小溫總看起來一點都不急,雖說咱們公司的股票在穩步上升,可距離戴氏還有一定的差距,要是最後輸了怎麼辦?”

溫錦柔低著頭溫文的吃飯:“輸了就輸了。”

助理更疑惑了。

上次搶合作商的時候,小溫總還對戴小姐放下豪言壯語,沒想到這麼快就變成“輸了就輸了”?不像是小溫總的風格啊。

溫錦柔說:“做生意就和行軍打仗一個道理,太急於求成,太想重挫對方,隻會因為衝動而犯錯。”

“我之所以對戴優苒說那番話,是因為了解她。她是一個好勝心極強的人,為了贏我,一定會鋌而走險,不顧風險。”

“而她為了贏,肯定會失去思考的理智,喪失一定的判斷力。表麵看起來,現在的戴氏是快贏了,但他們最近出現的風險一定也不少,內部員工為了跟緊戴優苒的步伐,處理那些危機時慢慢會出現疲態,最後市場反映出的問題如果得不到良好的解決,股票一定會暴跌。”

“我們不急,慢慢來,穩中求勝,心急是吃不了熱豆腐的。”

公司食堂的飯菜不錯,比如這辣豆腐就很好,溫錦柔看助理喜歡吃,把自己的夾給她。

助理受寵若驚的捧著碗道謝,“小溫總,謝謝你教我,跟您在一起真的會學到很多。”

溫錦柔笑了笑:“這算什麼,入門的東西罷了,戴優苒也懂,隻是被勝負欲衝昏了頭腦,咱們這是打心理戰,你不用拍我馬屁,工作上的經驗還需要你自己總結。”

助理趕緊點頭:“我懂了,您這叫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快吃吧,下午還有得忙。”

助理應了聲,端著碗快速的吃飯。

**

溫戴薑家的競爭,最後果然以戴氏的股票暴跌,溫氏股票持續漲高而收尾。

戴優苒僵硬著背脊坐在辦公室裡,剛彙報完本周工作的員工大氣也不敢喘,戴優苒冷冷地盯著大屏幕上溫氏的那隻股票,現在才後知後覺溫錦柔是打了心理戰術。

如果她沒有衝動,聽了各位股東的意見改變策略,或許現在溫錦柔還沒有追趕上來。

以她為首的本次項目小組成員都低著頭,不敢麵對戴優苒冷冽的視線,生怕被殃及池魚。

辦公室氣氛足足壓抑了十分鐘之後,戴優苒拎上包摔門而去,辦公室裡的員工得以長長的舒一口氣。

離開公司後,戴優苒接到徐詣父母打來的電話。

最近忙著跟溫錦柔競爭,倒是忘了徐詣的父母,既然現在工作上輸給了溫錦柔,徐詣就萬萬不能再輸了。

她調整狀態,接起電話,聲音甜甜的開口:“伯母。”

徐母:“我看了財經報道。”

很明顯是在責怪她的大意。

戴優苒長長的指甲掐進自己掌心裡,忍著疼說:“讓伯母失望了吧,是優苒沒有做好。”

徐母歎氣:“先來徐家吧,我有話要跟你說。”

“好。”

司機把車開過來,上車前,戴優苒看到對麵十字路口商業廣告位置裡的溫氏巨幅廣告,眼神再次冷下幾個度。

“溫玉落,咱們走著瞧!”

**

放下電話,徐母和徐父對視。

徐父手中拿著一張照片,是昔日寧家還鼎盛時,徐寧兩家的合照。

照片上有徐氏夫妻,寧氏夫妻,以及年少的徐詣和寧螢。

徐詣自從離家後,和父母基本斷絕來往,但徐氏夫妻隻有這麼一個兒子,不可能不關注,對於他發生的事,是了如指掌的。

從前徐詣把溫錦柔帶在身邊時,他們以為他是想玩玩,沒有乾涉,沒想到現在徐詣竟然對自己死對頭的女兒動了心思。

夫妻倆找人調查過,這不查不知道,查過了才知曉,溫玉落並不是溫家夫妻的親生女兒,而是從孤兒院領養回來的孩子,這名孤兒追溯起來,竟然是他們從前的世交之女,寧螢!

這讓夫妻倆頓時冷汗涔涔,料定徐詣不知道這事的真相,也料定寧螢是想借徐詣報複徐家。

她這次是和戴氏打擂台,下一次說不定就會把矛頭對準徐氏!

他們夫妻絕對不容許這樣的事存在,也決不允許徐詣和溫玉落有任何發展,他們必須想辦法阻攔。

徐氏夫妻再次將目光放在照片上,不約而同看向那名依偎在父母懷中的女孩兒。

她還小,天真爛漫,眼神清澈乾淨。

夫妻倆還沒有見過現如今的寧螢,如果見過,一定會心驚,曾經那個乖巧的小姑娘竟然已經變成一個笑裡藏刀的商界新秀。

*

戴優苒很快到徐家。

因為是徐詣的父母,戴優苒的大小姐脾氣收斂一二,乖巧的問候徐氏夫妻。

徐母笑著衝她招手:“好久不見你,最近過得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