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八章番外二他的新娘(1 / 2)

二零一四年,6月7日,晴。

東西都已經打包好了,或者說是已經反反複複打包了很多次。

他跨進這個門的時候舉國正沉浸在奧運會即將到來,六年時間,當年的雪災都已融化於大地,奧運會和世博會的熱鬨在這個門之外,連無人不愛的毛爺爺都變了價值。

時間在變,滄海桑田,許零看著被囚禁在一方的天空突然笑了。

“許零哥,東西都收拾好了。”和許零同一房間的徐磊探過頭來問他,小男孩入獄的時候才剛滿十八,如今也已經24了,和初初的那個少年模樣早已有了很大的變化。

“嗯。”再過十分鐘,他就可以永遠可以離開這個牢籠了,外麵天大地大,許零卻不知道是否能有一個歸宿。

“許零哥,你就好了,提前釋放一年,我還得……”徐磊掰著手指算著,“還有四年。”

“就四年了,很快的。”許零淡淡笑著安慰著他,其實他們都知道在這個度日如年的地方有多麼難熬。

徐磊看著許零溫和的笑容,突然想起許零剛剛來到這裡的時候拒絕和任何人交流的樣子,他不和任何人說話,總是形影單隻,一個人做完了工,一個人吃飯,奇怪的是也沒有一個獄警說過他。

監獄裡沒有好人,輕到偷東西的,重到殺人犯,還有最讓人不恥的特殊強奸犯,還有各種各樣的犯罪,無論他們在外麵是小偷還是黑社會大佬,進來了都隻有一個名字:囚犯。

徐磊聽過很多關於許零的版本,有人說他是殺人犯,親手殺死了自己的養父,也有人說他是經濟犯罪,黑了很多錢才被抓進來的,各種各樣的故事,一直到現在也沒有一個真實的答案。

徐磊問過許零,他都是淡淡一笑。

說實話光看許零溫溫君子的樣子實在很難把他和窮凶極惡的罪犯扯在一塊。

可監獄裡沒有是不可能的。

你隨便擦身而過一個人,也許他就曾經殺過人,都是自己的選擇罷了,都是每個人可以選擇的不一樣罷了。

而且徐磊從未見過有人探許零的監,獄警曾經說漏過嘴,不是沒有人來探監,隻是許零誰也不見,而且有一個軍人,每次探監的那天就坐在外麵,坐上大半天,然後自己離開,他肩上的肩章換了一個又一個,來了一天又一天,沒有人知道他們在堅持什麼。

門突然開了。

“1007出獄。”是獄警的聲音。

許零已經提前換下了囚服,拿著自己為數不多的東西,正式的從這個門走了出去。

他,他還在等麼?

六年了,他也該是徐磊這個年紀了,應該是長高了些,成熟了些,也許已經不在執著於少年的那段無疾之戀了。

2014年,許零27歲,蘇瑾辭24歲。

許零跟隨著獄警,一步步邁向那個大門,六年前他從這個裡麵,六年後他終於可以從這出去。

許零看到外麵的等待的身影,黑色上衣,同色長褲,許零看著那張沒有什麼變化的臉,淡淡笑了,“你來了。”

宋綿看著他,“他沒來。”

許零笑了笑,“是麼。”

宋綿看著他溫和的笑容,“他今天結婚。”

許零的笑容終於出現了一絲破裂,六年時間,在角落裡他想過無數的結局,他想過蘇瑾辭會等他,他想過蘇瑾辭也許會放棄,當然也想過他會按著他父母的意思娶一個好女孩,六年時間足夠他們生上一兩個可愛的小孩,白白嫩嫩,手臂跟藕條似的,咿咿呀呀的叫著,等他叫出爸爸的那一天,蘇瑾辭會把他高高舉起,好像得到了世界上最後的寶貝……這才是該有的結局。

許零見識過太多太多的人性,隻有大難臨頭各自飛才是人性本質,可當所有陰暗蜂擁而至,許零隻記得那年他說:“許零,你敢招惹我就要敢一起下地獄。”

他一句話像一縷清風吹拂過許零二十多年的荒瘠人生,在泥濘不堪的心頭開出一朵鮮花。

宋綿拿出紅色請帖:“你要去麼?”

許零自己都沒發現,自己此刻笑得有多難看,“我該去祝他幸福。”

是,他仍希望蘇瑾辭幸福。

他一直覺得蘇瑾辭值得擁有最好的,可是他給不了,這明明是他自己選擇的結局,卻心裡疼到哭不出。

從西部監獄到蘇瑾辭的婚禮現場,不過是半個小時的時間,許零穿著也許已經過時的白色襯衫,黑色長褲,他無心觀察這個變化諸多的世界,心裡五味雜陳。

他拽著自己的褲子,臉上還要保持著微笑。

宋綿停了車,兩人下車,許零抬眼打量著會場。

蘇瑾辭的婚禮現場比許零想象中的還要隆重,也是,這些都是該有的。

許零沒想到他第一個見到的不是蘇瑾辭,也不是他的新娘,而是沈長舟。

沈長舟一身高級定製西裝,散發著精英人士的特有的氣質,對於許零的到來,他似乎並不意外,“你來了。”

許零咧出一個笑容,“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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