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隻隔了一尺的距離,蕭寒鬆垂著眸子,不敢直視眼前的少女,耳根子紅得跟烙鐵燙過一般,他結結巴巴回道:“芸娘,我……我要去都城參加玄衣衛選拔,以後不能給你送花了。”
芸娘愣了下,回過神,輕輕笑道:“那芸娘祝郎君前程似錦。”
蕭寒鬆又趕緊道:“芸娘你放心,等我考上玄衣衛,就回來替你贖身。”
芸娘的笑容凝滯須臾,眼眶很快泛了紅,低聲道:“郎君有這份心,芸娘就滿足了。若是郎君日後飛黃騰達,還記得曾經在石溪鎮認識一個叫芸娘的女子,那芸娘今生也就無憾了。”
蕭寒鬆急道:“芸娘,我說真的,最多兩年,我就回來替你贖身。”他從腰間掏出一枚簪子遞給她,“你拿這個當信物,若是我蕭寒鬆來日不信守承諾,天打雷劈。”
芸娘忙捂住他的唇:“郎君休要胡說。”
她接過簪子,小心翼翼攥在手中。其實這簪子既不是金銀也不是玉石,隻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竹簪。可芸娘卻覺得比任何金銀珠寶都貴重,因為這是一個少年郎最赤誠的心。
她想了想,回到屋內,拿出一個小匣子遞給蕭寒鬆:“既然郎君總了芸娘信物,芸娘也送一樣信物給郎君。”
蕭寒鬆接過匣子要打開,被她紅著臉阻止:“郎君,等上了船再打開。”
蕭寒鬆以為她是害羞,便將匣子小心翼翼放在褡褳裡,又和她無聲對視片刻,千言萬語,此時都儘在不言中。
片刻後,他揮揮手,紅著眼睛道彆。
芸娘站在窗邊,攥緊手中的竹簪,看著一步三回頭的少年,慢慢消失在青石板中的晨色中,眼淚終於嗖嗖落下來。
蕭寒鬆聽了芸娘的話,上船才將她送的匣子打開,裡麵是一塊白色繡字絹帕,繡的正是他的名字,除了這張帕子,還有幾十兩碎銀子,想必是芸娘在青樓裡悄悄攢下來的傍身錢,如今卻全給了他做盤纏。
蕭寒鬆離開時師門時沒哭,剛剛和芸娘告彆時也沒哭,但看到這匣子裡的東西,十八歲的少年郎終於忍不住嚎啕出聲。
他發誓,這輩子絕對不負芸娘。
*
玄衣衛編製足有三千,但大部分都由四門十八宗直接輸送,隻餘少量空缺三年一次公開選拔,而九州之內除了四門十八宗,還有不少玄門世家,這些公開選拔的人才,便多來自世家子弟。像蕭寒鬆這樣沒有丁點背景,也沒有錢財打點的寒門修士,能被選進去的,三年也就一兩個。
蕭寒鬆幾乎是沒有任何懸念的,成為那年一兩個中的其一。即使有人有心打壓這個寒門劍修,但他在一眾初出茅廬的少年修士中,實在是太強大太耀眼,一路過關斬將,最後毫不意外拔得頭籌。
但順利選入玄衣衛,並不意味著熬到頭。蕭寒鬆一開始在衛中的日子並不好過,同僚都來自大門大派,自然也就容易拉幫結夥,而他的門派都未曾被朝廷記錄在冊,隻算能是個野雞門派,加上他又鋒芒太甚,幾乎被所有人排擠,漸漸成為玄衣衛中一匹孤狼。
好在朝廷看重人才,他這匹孤狼連續立下幾樁大功勞後,逐漸嶄露頭角,不到兩年,就從校尉破格升為百戶,再沒有人敢對他明目張膽打壓排擠,也漸漸有人開始圍著他打轉。
但蕭寒鬆沒有忘記自己的承諾,那塊繡著他名字的白色絹帕,他一直帶在身上。他不要命地衝在各路危險的前方,就是為了立功得賞,在他當上百戶那日,他攢夠了足足五百兩銀子,足夠為一個青樓姑娘贖身。
已經弱冠的他,帶著銀子衣錦還鄉。
石溪鎮還是那般熱鬨,花間樓也仍舊在迎來送往。
隻是,芸娘不在了。
作者有話要說: 總覺得冷麵寒鬆這個稱呼有點熟,終於想起來了,冷麵寒槍俏羅成23333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