眠依摸不準常在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帶青菱幾人來見宗主雖說也隻是一時衝動, 但其實某種方麵來說,她又是很想要知道青菱他們所說的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
年輕的女修總是對這種話本裡麵的故事有著迷之執著,就想之前也想要和從宋歡歡口中得知小美人魚故事裡最終結局一樣,她們也想知道青菱的故事是不是真實的。
所以儘管心裡在打鼓, 眠依還是開口道:“師祖, 我和眠玉師姐一起在裴城裡遇上的他們三人,我認出那是判出宗門的大師伯,本來是想稟報宗門, 沒想到他們給我們講了一個故事,並且拜托我們幫忙見你一麵。”
“西鳶就是這麼教你們的?隨便相信外人,把外人帶到宗門裡麵來?”常在看都沒有看跪在自己身前的三人,反而是開始教訓起小輩來,西鳶就是眠玉眠依的師父。
一進來就被晾到一邊的青菱和煙景覺得臉上有點熱, 尤其是青菱身子搖搖欲墜, 似乎下一刻就要倒在地上,西鳶是她的師姐,曾經也是很寵她的人,應該說當初,整個宗門的人都很寵她,可是如今,最寵她的師父卻對她視而不見, 甚至說她是外人, 青菱隻覺得委屈又無助, 卻不敢說話。
“可是,可是……”眠玉喃喃說不出話來。
“師祖,我和眠玉師姐想的是什麼地方都沒有咱們滄瀾宗裡邊安全啊,就算有壞人,進了宗裡也是羊入虎口在劫難逃啊。”眠依性格更加開朗,說起來一套一套的。
隻不過她這話似乎把滄瀾宗說成了個龍潭虎穴一樣的地方似的,彆說宋歡歡,連常在都繃不住嚴肅臉,好氣又好笑道:“你這丫頭,下次我就讓西鳶好好管管你,下去吧。”
眠依聞言知道這事就算是過了,但是她又不想走,她還準備看這事接下來的發展呢,要是現在走了她還看什麼,所以眠依立馬求助的看向坐在角落裡的宋歡歡。
宋歡歡回看她,在她可憐巴巴的眼神下笑道:“宗主呀,眠依眠玉怎麼說也是相關人士,就這麼走了也不好吧。”
眠依眠玉聞言眼睛就是一亮。
常在心道這兩個小祖宗又搗什麼亂啊,麵上還嚴肅的哼了一聲,“再說你們也給我下去。”
宋歡歡聞言也不害怕,笑眯眯道:“師兄啊,這事可不隻是你的事,也是我的事,乖徒孫,快過來。”
常在拿她沒辦法,蘇卿然在一旁眼睛都笑得彎了起來,眠玉眠依也是會看眼色的,當即就往宋歡歡那裡走,然後就注意到一旁的蘇卿然,身體僵硬了一瞬。
蘇卿然察覺到兩個小姑娘的目光,當然知道她們在想什麼,想到宗門裡關於他的傳言,他挑眉衝兩個小姑娘勾起一抹笑容。
眠玉眠依先是一抖,心道小祖宗怎麼在這裡,突然就不想留下來了呢!小祖宗這個表情,總讓人有種不詳的預感啊!
不過看熱鬨的欲望還是大過害怕,兩個人轉了個彎才站到宋歡歡身後。
“嗤。”蘇卿然輕笑一聲,兩個小姑娘就是一抖,宋歡歡也覺得好笑,這人到底有多惡劣,把人家小姑娘嚇成這個模樣。
至於王大柱觀察到小姑娘們的反應,就更把蘇卿然當成洪水猛獸,立誌要好好保護自家師妹。
青菱和煙景顯然也聽到宋歡歡的聲音,先是心中一驚,但是又本能的否認心中的才行,宋歡歡怎麼可能在滄瀾宗,還敢這麼和常在說話,他們雖然想抬頭看看到底是誰,但是因為還跪著,本來常在就在無視他們,他們就更不敢有動作。
常在瞪了宋歡歡他們一眼,宋歡歡臉皮厚,回以一張個笑嗬嗬的臉,常在頓時沒脾氣,算了吧這兩個小祖宗他惹不起行吧,對於宋歡歡口中什麼“也是她的事”他根本沒放在心上,隻覺得是這是她隨口說出來想要留在這裡的借口而已。
常在收起所有表情,冷淡的看著跪在身前的三人,這三個人裡有兩個是他曾經最喜歡的徒弟,至於另一個,他是誰?
被當做路人甲的沙玄:???
“孽徒,你可知罪?”常在沉聲道,和剛才跟宋歡歡說話的那個被氣得沒脾氣的人多了不知道多少威嚴。
他這個孽徒說的當然就是當初叛出師門的煙景。
煙景從未盜過什麼長老的東西,要說盜,他隻盜過青菱一人,此時自然是問心無愧:“師父,徒兒不知何罪有之?”
“盜取長老的東西,叛出師門二十六年,你不知?你說你不知?”常在被他的話弄得脾氣也出來了,煙景是他最得意的大弟子,是他作為下任宗主培養的人,五百多年,常在也算是看著他長這麼大的,他雖說修為不是最頂尖,但為人處世絕對是最合適做宗主的。
常在怎麼也沒有想到,二十六年前,他居然盜走宗門的東西,本來他也不願意相信,隻是這麼多年煙景再也沒有回來,常在早就失望,也相信他就是盜寶而走,結果這麼多年,他現在出現,還說什麼“何罪之有?”常在卻不願意相信他了。
“師父,盜寶之事是出自誰口,我又盜走了什麼?”煙景反問道。
“昱淩真人的龍鱗,你沒有盜?”常在本來也是不願意相信,隻是當初煙景的確是因為卡在元嬰期遲遲不能再進一步,龍鱗是什麼,修仙界已經多少萬年沒有見過龍了,龍鱗能夠提高修為,也是因此煙景急需龍鱗。
煙景聞言卻笑了:“所以是昱淩真人說我盜走他的東西?”
“自然是。”常在不明白他為什麼笑,但還是點頭回答。
“東西我的確沒有偷,但宗主可知,這些年就是昱淩真人一直在追殺我,至於原因,也是因此,這麼多年我從不敢靠近滄瀾宗甚至是中洲。”煙景想到這些年隻能在西洲東躲西藏,便覺得憋屈無比。
“你說什麼?誰叫你誣陷他人!”常在不相信他的話,反而斥責道。
“師父,師兄他,並沒有誣陷人。”青菱終於也說話了,她語氣虛弱,又氣自己不爭氣,一說起那個人就是語氣淒涼,“昱……昱淩真人這些年,的確一直在追殺師兄。”
“這麼多年你又去哪裡了?”常在這才冷眼看向青菱,這個最小的弟子,當初也是他疼愛的人,結果呢,不辭而彆,他早當她已經死去,又死心得再也不收徒,現在看到這個弟子也是心情複雜,也是現在他才注意到,她居然已經虛弱到這種地步,幾乎快要油儘燈枯,“你的身子,是怎麼回事?”
“宗主,事情是這樣的。”煙景現在是師門叛徒不適合說,青菱也不願意提起以前的事情,沙玄隻好又將當年的事情說了一遍。
等說完之後,大殿之上一片安靜。
眠玉和眠依今天就聽過這個故事,這時候反倒觀察起彆人的表情來,常在一臉平靜無波看不出情緒,蘇卿然嘴角含笑好似什麼都沒聽到一樣,宋歡歡也是,興致勃勃的磕著瓜子,讓她們有點挫敗,這麼精彩的故事,好歹給點反應吧。
還是王大柱一臉憤怒的樣子讓她們稍微開心一點,對嘛,這才是正常人的反應啊!
“小師叔祖,你怎麼一點都不生氣啊?”眠依小聲傳音問道。
“這又不是我的事情,我為什麼要生氣?”宋歡歡好笑道,她高興還來不及呢,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就憑當初他們對她做的事情,她就絕對不會提起一點同情心,這天下可憐的人多了去了,她難道因為他們可憐就要付出自己的生命,這是個什麼道理?
“可是,可是菱兒師叔很可憐啊!”眠依還是不能理解,小師叔祖可是比她還小幾歲呢,怎麼就這麼鐵石心腸的?
“她站在自己的角度,當然會說對自己有利的,你又怎麼知道她沒有對彆人做什麼呢?”宋歡歡語重心長道,“要學會從辯證的角度看問題啊。”
眠依:???什麼鬼?
宋歡歡這邊還在開心的吃瓜,常在這裡的氣氛就不太好了。
常在當然不願意懷疑自己的師弟,尤其這位師弟是宗門最有望下一個到達渡劫期的修士,但是現在自己兩個徒弟的情況,似乎真的又指向他們所說的話。
“你的修為?”常在也是現在才注意到煙景的修為,煙景二十六年前離開宗門的時候,修為已經是元嬰,可是如今居然隻有旋照修為?
“師兄是為了救我,這麼多年一直耗費自己的修為,才……”青菱說著又覺得對不起煙景,又哀傷自己遭受的一切,說話中都帶著哭腔。
“菱兒,這些都是我心甘情願為你做的。”煙景知道她在難過什麼,低聲安慰道。
“師兄……”青菱抬頭含情脈脈的看向煙景。
一眾吃瓜群眾:………
你們秀恩愛能不能注意一下周圍的人啊!
看樣子男主是徹底沒戲了,宋歡歡心道。
【未必】突然一道電子音響起。
許久不出聲的辣雞係統,居然又說話了?
“不過未必是什麼意思啊?”宋歡歡疑惑的問道,不明白辣雞係統突然出聲的意義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