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 69 章(1 / 2)

等船上徹底安靜下來後,玩家也在水裡凍了很久,他們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體溫下降也會掉san值,被凍死也是死。

他們小心翼翼避開所有燈籠泡所在的水域,挪騰僵硬的身體,一點一點接近遊輪。萬幸還有一個浮梯放了下來,他們才不至於徒手爬遊輪。

鄭知澤幾人看著這個浮梯,怎麼有點像他們那天放下來的。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不對勁嗎?”鄭知澤默默開口,“薑哥和那個nc怎麼回事?”

任雅一邊向上爬,一邊回他:“沒有啊,哪裡不對勁了。”

鄭知澤摸著下巴,瞎幾把分析:“薑哥現在都還沒浮上來,不會被綁架了吧?”

連安西都露出複雜的表情,按在鄭知澤肩膀上:“兄弟,你那天還沒發現嗎?”

鄭知澤更加莫名其妙:“我發現什麼?”

“噢!”他恍然大悟,“薑哥也不會遊泳是吧?海皇又下水救人了。”

所有人一震,都被他的推論震的好半天說不出話,薑一一道:“我懷疑你在內涵我,什麼叫也?”

鄭知澤:“你好意思?沒有兩層遊泳圈浮都浮不起來。”

薑一一默默的趴在燈籠泡上,等他們所有人都上去了,她再慢慢劃過去。

其實她還是有點擔心薑楚的。哪有人能在水下憋氣這麼久,而且水裡這麼冷,深海更加寒冷,可能還沒浮上來就被凍死了。

爬上去以後,她突然一拍大腿!

不對啊,問題在這裡嗎!?

最嚴重的問題不應該是,她要多一個後爸了?

更可怕的是這個後爸還不是人。

她拿父子劇本有點久,儼然忘記了兩人真實的兄妹身份。任雅被她的動作嚇了一跳:“你怎麼了?”

“唉,沒事。”薑一一很深沉的歎了口氣,“我在想以後家暴了怎麼辦。”

任雅:“?”我身邊有思維正常一點的人嗎?

薑一一像一顆地裡的小白菜。以後兩位爹吵架,nc肯定不舍得對薑楚動手,萬一把怒氣發泄在孩子身上怎麼辦?

比如海皇冷笑一聲:我要讓你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說著就把她往海裡按……

任雅不知道她的腦內風暴已經波及到了哪裡,她歎了口氣,對薑一一小聲道:“我覺得……你不要想太多了,這隻是遊戲裡,對現實的影響能有多大?”

薑一一把擠出來的眼淚收了回去,心道說的也是。

“你不說我還沒注意到。”薑一一摸了摸下巴,神情嚴肅,“我哥是不是得了傳奇道具啊?比如魅惑一類的a級道具。”

任雅欲言又止,用看傻孩子的眼神看著她:“單身很久了吧?”

紮心一擊。

薑一一不可置信:“你為什麼要這個時候傷害我??”

任雅拍了拍她的肩:“問題不在於道具,而是……你哥的態度,你難道沒發現他和之前有什麼不一樣嗎?”

薑一一可能看不出來,但是任雅不是單身狗,作為一個熱戀期中的女生,她能立刻洞察這方麵的情緒,任何苗頭都躲不過她的視線。

她委婉道:“nc和人是不會有結果的。除非nc真能從遊戲裡爬出來。”

說完這句話,她反而自己笑了。

打破次元壁這種事,怎麼可能?那首先瘋掉的是宅男宅女。

薑一一懵懵懂懂,驚奇道:“是這樣嗎?”

想了想她又搖搖頭,若有所思:“不會的,我很了解他,他特彆清醒。”

如果說這個世界上有什麼能吸引他,那一定是最神秘,最特彆,最獨一無二的存在,足夠讓他用儘全部思考能力。

她立刻就把這件事拋在了腦後,又變回了笑嗬嗬的薑一一。

玩家上船以後,除了看見被寄生蜂拋棄的屍體之外,還能看見一些四分五裂的昆蟲肢體。它們就像那隻眾目睽睽之下分屍的寄生蜂一樣,聽見了海皇的低語,然後陷入了瘋狂。

看見這一幕,玩家都麵色蒼白,雖然知道這是遊戲,依舊難免感到戰栗。

他們剛剛在水裡也聽到了那個聲音,就感到耳膜發疼,腦袋脹痛,可能再往前一步,他們也會落到和寄生蜂一個下場。

幸虧他們運氣不錯。可能這要歸結於人的耳朵和昆蟲的不一樣。

剩下的蜂群已經悄悄貼在了牆上,微微煽動翅膀,如果沒有太大的動靜,它們能一直保持這個狀態到早上。

一晚上又是逃命又是跳海,所有人都沒有力氣了,船上的屍體也懶得動,紛紛回到了自己的艙房。

薑楚抓緊了他的手臂。

在水下不僅要承受水壓,空氣每一分每一秒都在流失,失氧感逐漸席卷大腦,讓人頭暈目眩。

周遭一片黑暗與冰冷。

海皇收緊了手臂,將他抱的更緊,似乎要融入自己的骨骼中。

人類。

它抬手,指縫間的蹼逐漸消失,最後又變成了人類雙手的模樣,捧住薑楚的臉,加深這個吻。

相似的,陌生的物種。

擁有溫暖的軀體,柔軟的手。

海皇的手可以撕開獵物的皮,就連同族中最堅硬的外骨骼,這雙爪子也能輕易撕裂。有些物種的攻擊性靠咬合力衡量,單位以公斤計算,比如大白鯊的咬合力400公斤,短吻鱷的咬合力990公斤,河馬的咬合力2268公斤;如果用絞合力衡量利維坦的觸手,需要將單位換算成噸才方便;但當海皇的利爪輕易撕裂它們,這種以噸計算的,強大的絞合力,頓時不值一提。

而此時,另一雙手放在這隻手臂上,微微抓緊,力量弱小地幾乎可以忽略。

光衡量握力,人類的雙手能在自然界排上號嗎?

但它們搭上來的瞬間,足以撕碎外骨骼的利爪就不敢動了。

薑楚偏開頭,避開深海生物的親吻,但依舊能感覺那股冰冷的氣息觸碰在自己側臉上。

他必須要上去了。

但是周圍全都是觸手,將這一片區域牢籠一般包圍起來,連魚群都沒有辦法經過,更彆說他。

於是他隻能在海皇的手臂上一遍一遍寫字,希望它能明白自己想表達的意思。

當然,不能寫中文,它不一定能看懂,於是他簡單畫了艘船。

海皇靜靜的看著他,眼中一片冰寒。

手臂很癢,像羽毛拂過,它用儘全身力氣,才忍住沒有反手抓住那片羽毛。

觸手包圍的水域打開一個缺口,像食人花終於張開猙獰的嘴,露出密密麻麻的牙齒。

【島】

薑楚手指頓了頓,什麼島?

來,跟我一起念,船。

這是船,我沒有畫島。請不要質疑我的畫技。

海皇的睫毛劇烈顫了顫。

他不應該用羽毛觸碰自己——在自然界,難道能對擅長捕食的獅子露出最柔軟的部分?僅僅隻是赤手空拳的觸碰,都是邀請野獸捕食的訊息。

人類那麼聰明,他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偽裝的利爪蠢蠢欲動,突然反手抓住了羽毛,看向那雙漆黑明亮的眼睛。

——是了,他應該是全都知道的,隻不過沒有防備自己而已。

它再次將人類藏進懷中,水下突然卷起龍卷風,食人花收了牙齒,任由人類離開殘缺的牢籠。

薑楚數著自己的心跳聲,大概三十秒。按照深海生物的速度,三十秒鐘足夠離開海域,他應該能很快看見月亮。

海麵上還有冰山。

從水麵上出來的時候,他第一眼看見了遠處的遊輪。遊輪離他太遠了,可能他剛剛的計算出現失誤,三十秒的時間不止浮出水麵,在下潛和上升的過程都偏離了原本的位置。

最嚴重的問題是,

海皇果然沒有理解自己的意思。

他說:“克洛斯特?”

海皇給了反應,它非常緩慢的眨了眨眼睛。

它抬手指向某一個方向,薑楚順著看過去,看見了不遠處的島。

是所有玩家每天中午都要嘗試登上去的島。

說來也奇怪,他們遊輪每天都在前進,然而每天中午十二點,又會回到這座島的周圍。仿佛永遠繞不開一個怪圈。

海皇又前進了十幾米,作為對照物的冰山都被遠遠拋在了身後。

【沒有海島】

他緩緩眨眼,瞳孔依舊渾濁,和冰山一樣寒冷。

薑楚反應了過來。

他們一直在向海島前進,但是海島依舊很遠,兩者之間的距離並沒有縮短,就像一個近在眼前又遙不可及的幻境。

以海皇的速度,這麼一點點距離,早就該到了。

這座島……根本就是假的啊。

前兩天劃船登島的玩家要麼距離太遠,根本沒辦法發現這一點,要麼發現了,但是沒有一個人活下來回到船上。

所以根本沒有兩條通關路,也沒有兩種方法離開安娜貝拉號,隻有唯一一種。

那就是從海底洞穴離開。

再仔細一想,登島這條路,是船長指給他們的,那麼是不是船長在欺騙他們?還是他自己也不知道?

如果海島是海市蜃樓,那就說得通了,並不是他們一直在原地轉圈,而是無論走了多遠,他們一直能看見海市蜃樓而已。

他歎了口氣。

也就是說,今天晚上玩家好不容易發現跳海不會被攻擊,明天完全可以遊泳過去,結果發現無論遊多久都遊不到儘頭。

如果沒有海皇帶他去了一趟海底,恐怕七天時間都不夠他們發現海底洞的存在。

副本難度果然很高,怪不得在星網上也赫赫有名。

“謝謝。”他真誠道,“如果你不告訴我,我明天也要遊泳了。”

相比潛水,他原本更加傾向於登島通關,不過現在隻能想辦法潛水了。

船上總會有潛水道具,不可能不給所有人通關方式。

海皇此刻也有了一些邏輯意識,如果薑楚很快通關遊戲,那他能看著薑楚的時間會更少。如果薑楚用七天時間通關,它將有整整七天時間看著薑楚。

所以短期內,它不會再帶薑楚接近海底洞穴。

薑楚眨眼,能感覺到自己腰上的手臂慢慢收緊,於是他說:“我給你講個笑話好不好?”

“你應該能聽懂我說話,對吧。”他的手突然伸進水裡,抓住那隻準備向上遊走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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