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1 / 2)

第97章

經理已經死的不能再死了,他完全呈現出了燒焦之後的樣貌。

渾身是血,露出的皮肉被大塊大塊燒焦眼珠子都被燒爛了,眼眶中夾著一枚小小的螺紋釘,攔在他們麵前,憤恨與哀怨交織。

他遭受了鬼影的衝擊,將釘子不慎刺入了自己體內,然後他也成了半人不鬼的樣子,唯一的好處是,沒有那麼快被火燒死。

韓子眠兩人嚴陣以待。狂化的NPC對玩家的攻擊大多時候都非常致命。

薑楚:“先等等。”他攔了一下,眉頭緊皺,“他好像不是來尋仇的。”

楊涵遠不信:“他那眼神,你瞅瞅,怎麼可能不是尋仇?”

“要尋仇也是先找我。”薑楚打斷他,“是我把東西放他身上的。”

說完以後他覺得有哪裡不妥,補充一句:“你們可以先走,我攔著他。”

韓子眠:“那怎麼行?要不你先走,我們兩個人稍微強一點,你能通關我們其他人都通關了。”

經理卻在此時開口,像喉間堵住了破碎的肝臟:“塔頂……”

三人立刻看向他。經理已經完全沒有了人的模樣,聲音也不像活人,似乎僅憑意念驅動,重複著同一句話:

“塔頂……”

“塔頂……”

薑楚抬頭,正好從玻璃窗透過劇場穹頂的花窗,看向一座鐘塔。

這座鐘塔似乎和劇院同時建立,原本用作提醒貴婦人貴小姐歌劇的開演時間就要到了,然而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它的大門被封閉,鐘也停止了維修,隨後徹底荒廢下來。

劇院苦苦支撐了許久,沒想到也在時間的洪流裡走向了末路。

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鐘塔的曆史,然而因為不是遊戲主舞台,他們就沒有在意了。

楊涵遠懵了,抓了抓頭發:“他什麼意思?”

“大概是告訴我們魅影的所在。”薑楚這麼說,沒有解釋他如何猜出來的。

“可是鐘塔不是早就關閉了嗎?”韓子眠提出質疑,“他想讓我們去,我們也去不了啊。”

經理呆立了一會兒,似乎聽懂了他們的話,轉過頭,跌跌撞撞走向一個方向。

他看似動作僵硬,但行動居然很迅速,幾乎沒多久時間就把他們引導到了一扇門前。

又是一道暗門。

楊涵遠吐槽:“這麼多暗道密室,怪不得劇院要破產,有這時間多賣幾張票不好嗎?”

薑楚捉摸著,這會兒徹底回過味兒來:“可能破產不是結果,而是原因。”

打個比方,如果把神出鬼沒的劇院鬼影比作普通的神,有人家裡即將破產了,第一時間大概會求神拜佛,祈禱自己度過難關,如果他們真的度過了難關,為了還願甚至願意請神回家。如果經理為了和他口中的藝術之神溝通,挖這麼深的暗道實屬正常。

薑楚臉上一直沒什麼表情,似乎早就知道了。

韓子眠還是很虛,他總覺得還有些自己沒注意到的地方,於是隻能問薑楚:“你覺得呢?”

“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存在。”薑楚也沒有讓他希望落空,給他解釋了,“包括女主演,隻是他們選擇不說而已,他們都從他那裡得到了好處。”

比如杜蘭鐸小姐得到了釘死渣男友的釘子,控製了他的鬼魂。

比如經理得到了新的資源,得到了“米莉小姐”的參演,讓劇院回光返照。

又比如普利托實現了他的願望。他的願望讓他仇恨的劇院陷入火海。

他雖然不知道龍套演員是否知曉這件事,但至少他們已經很明確魅影的存在對他們有利無害,因此在傳出魅影殺人的消息時,他們選擇了無動於衷,將這件事當成飯後談資。

薑楚口中的“他”韓子眠都知道指的誰。隻不過他有點奇怪為什麼一定要用這個稱呼,就好像把對方當成了人。

說完這句話,他就進入了暗門。

韓子眠摸了摸腦袋,他總覺得今天的薑楚好像話很少,神情很莊重,和他的交流似乎也很少。

就好像要去完成一件很鄭重的事。

然而他沒仔細往下想,隻以為自己想多了。當他跟著往門中走的時候,卻發現第一個進去的薑楚已經不見了。

他大驚失色,立刻抓住經理的領子問人去哪裡了!?

經理嘴角掛著詭異的笑,含糊不清,隻會說那兩個字:

“塔頂……”

*

薑楚在向塔頂跑的時候,一直在思考。

也許劇院破產陷入死亡本身就不是偶然,它也是一場盛大歌劇中的一幕,主演依舊是米莉小姐。

不對,現在應該叫米莉先生。要說讓薑楚最驚訝最無語的事,就是某人居然又一次給他造成精神衝擊……

明麵上雖然低調未現身,但是暗地裡給自己瘋狂加戲,加戲就算了,還女裝加戲!

品如的衣櫃就這麼好扛嗎?!

鐘塔內部並不空曠,相反到處都有精密但生鏽的儀器,他抬頭看向時鐘,分針指向五十九分。

他猜測塔頂應該沒有房間,但是某人肯定不會在明麵上等他找。他就像一個耍脾氣的孩子,以前一直主動在他麵前湊,但他一旦想起來自己的愧疚,某人反而不願意出現了,傲嬌地等著他自己找過去。

大概也有一點賭氣的成分在裡麵。

薑楚廢了點力氣,找準了一塊驅動齒輪,試著調整它的角度。

生鏽的儀器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音,但在某種奇妙的驅動力下,緩慢但穩定地轉了起來,終於在薑楚小心翼翼的撥動下,時針向前移動了一格。

許久未響的鐘塔敲響了十三聲,聲音一直傳開很遠,劇院在它腳底靜靜燃燒,似乎在意味著一場終結。

齒輪鏈條像機關一樣緩緩往四周撤去。

薑楚等著這一刻,突然感到了心臟前所未有的緊張。他知道不應該,至少這是自己的錯誤,他要麵

對的是自己愧對的,忽略很久的親密的朋友……

等看清楚了出現在自己麵前的景象,下一秒他扭頭就走。

他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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