帷幕之前(五)(1 / 2)

小雪和中也帶領眾多泡泡,與群泡共舞,一起轉圈圈。

他們的身影隱藏在無數泡泡裡,炫麗的顏色和光效遮掩了他們的身形,一路亂舞,無人發現這條七彩泡泡綢帶裡還有兩位年輕人。

吹過了狂風,一杯酒下肚的微醺醉意已經消散,中也醒過神來。

有點懊惱。

“中也哥?”

他摸了摸妹妹仍舊有些發燙的臉頰,“小雪渴了嗎?”

小雪也學著伸手捧起哥哥的臉龐,“我不渴。哥哥渴了嗎?”

她體貼:“要喝酒嗎?”

“……咳,不喝。”

小雪喝醉後,心智仿佛無限縮小,乖乖巧巧。

她乖巧地點頭。

中也又揉了揉妹妹的頭發。

讓他忍不住回憶起小雪幼年時。

蘭堂做飯,她就會抱著腿坐在一遍小椅子上,蘭堂偶爾要拿個什麼東西,她就會立刻積極地幫忙,然後獻寶似地遞給蘭堂。

他和蘭堂一起訓練,她就站在場邊,抱著毛巾。他每次被蘭堂的異能力壓倒在地麵,她總會大聲鼓勵他:“哥哥超厲害!這一次比上一次多堅持了一秒哦!”緊接著又道,“蘭堂爸爸超棒!這一次也是壓倒性優勢勝利喲!”

在她還沒有轉去世界B的英國之前,小雪在小學裡就很受歡迎,有天放學回來後,她請蘭堂幫忙:“有個人遞給我一首抒情詩,大概是想請我看一看他的文筆,但是我的文學修養還不夠,中也哥的詩都還讀不太懂。蘭堂爸爸可以請你幫我看看嗎?”——那當然是一首情詩,然後小雪花了三天,認真總結蘭堂和他的評價,再附上自己的看法,回了一封長信。雖然中也對這種試圖撬牆角的行為深惡痛絕,但其實那時他還是有點同情那個男孩子的。

總之,小時候的小雪是個很樂於助人的小天使。

不過,她那時的感性認知稍微欠佳,在某些為人處世上顯得很懵懂,或者說,很直接。

中也回憶童年,俊美臉龐浮現真切的笑容。

“小雪,我們先落地好不好?哥哥有些渴了。”

“好!”

雖然醉酒小雪也可可愛愛,但是玩了這麼久了,他還是去買一份清神的茶給小雪吧。

*

橫濱市某街道。

當街再現,某中年男性與金發蘿莉拉拉扯扯。

森鷗外正在哄愛麗絲去試一試新衣服。

“再去看看下一家店嘛~愛麗絲醬~”

“不要!林太郎是笨蛋!不要!”

“愛麗絲醬~再逛一逛嘛~”

過路人看不下去,手指已經摸到了手機。森鷗外忽然收到來自蘭堂的簡訊。

他眼睛微眯,幽光乍現。

整個人氣勢一變,過路人被嚇了一跳,頓時想起了橫濱市某些極惡傳說,顧不得其他加快步伐走遠。

——“我家崽崽們喝醉了,在玩。有事勿擾。”

看見喝醉兩個字,森鷗外首先想起的是年年年會之後上交給他的財務單和報修單。不過自從太宰治去法國後,他們森氏會社企業年會的財務預算就大幅降低了。

森鷗外指尖摩擦屏幕。

嘴裡玩味的吐出三個字,“崽崽們?”

除了中也君,還有誰喝醉了?

——小小姐。

“哎呀,小小姐也喝醉了啊。”

愛麗絲翻了個白眼,“林太郎你的表情好惡心!”

怎麼說呢,不愧是藝高人膽大,屑屑不怕罵的港口mafia首領。

走過街道,在街心的廣場。

森鷗外腳步一頓,街心廣場,花壇邊長椅,正坐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排隊的人多,中也不願小雪跟著一起擠,他將妹妹安置在廣場邊長椅上。

小雪聽話,乖乖巧巧,一動不動。烏黑的頭發被哥哥努力梳過了,稍有淩亂而蓬鬆,如同白瓷一樣細膩的皮膚,秀美精致的臉頰暈染一層淺淡紅暈。

她靜默地發呆,行人就靜默地看她。

但是,始終沒有人上前搭訕。

皆在躊躇,忽見一個胡子拉碴的中年男人牽著一個金發蘿莉的手上前。

森鷗外對行人間驟然爆發的碎語置若罔聞,他笑眯眯的朝小雪打招呼。

“小小姐,下午好呀。”

小雪稍有遲緩地抬眸。

一雙瀲灩秋水眸,倒影繁星和眼前人。

她似有困惑的微微歪頭。

小小姐果然還是一如既往的可愛,可惜年紀已經超過了。

但是還是好可愛!!

喝醉了也好可愛,有一種幼女無邪天真的感覺呢。

森鷗外幽紫眼眸微斂,心裡一動。

他溫聲問:“小小姐,一人在此嗎?”

“蘭堂君和中也君真是粗心呀,竟然放心小小姐一個人嗎?”森鷗外搖頭道。

小雪定定看他好半晌,仿佛才意識到他是誰,“屑老板!”她總算給眼前人對上了稱呼或者頭銜。

森鷗外:“…………”

他在小小姐心裡的形象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嗎?!!

分明最初的時候,小小姐對他可尊敬了!

森鷗外心頭一梗,自我介紹,“在下森鷗外。”

愛麗絲坐在長椅上,卻沒有順從心意貼緊小雪,而是保持了一定距離。

她噗嗤噗嗤笑,幸災樂禍地看林太郎。

小雪隻是睫毛輕顫一下,似乎對此不敢興趣,繼續發呆。

森鷗外毫不氣餒,繼續道:“那麼,小小姐要去港口mafia暫時歇一歇嗎?我會通知蘭堂君和中也君的。”他聲音放柔。

愛麗絲也期待小小姐去港口mafia做客,於是她忍住不去吐槽林太郎太猥瑣。

小雪重新把注意力放回他身上,“唔。你想去港口mafia?”

“是啊,小小姐想去嗎?”

小雪沉思了一下。

愛麗絲和森鷗外一臉期待的眼神中,小雪站起來。

驚喜,“小小姐——”

驚喜剛至一半,就聽得小小姐露出一個無奈的表情。

森鷗外莫名有種不詳的預感。

醉意尚未散去,小雪的思維極為直接簡單。

“你要去港口mafia的話,我可以送你呀。”

“嗯?”這句話怎麼感覺不太對?

不過從結果主義來看,送他去,抑或是一起去,最終的結果都是一致的。

於是,森鷗外點頭了。

在半分鐘後,他將為自己的輕率而深沉懊悔。

小雪朝森鷗外展顏一笑。

無數泡泡從遠處的高空傾泄而下,猶如瀑布直瀉千裡。

森鷗外:“…………”

這多麼熟悉的泡泡啊。

連綿宛如一條又寬又長的綢帶,在橫濱市的林立樓廈、街頭巷尾穿梭,時上時下,左拐右彎,折射著七彩的光,如夢似幻,猶如斑斕炫麗的光帶。

一路而來,引發一路的驚呼,許許多多的市民仰頭而看,眼睛都不眨一下。

經過這條街道時,泡泡光帶忽然驟然下沉,幾若貼著地麵而過,然後驟然上升。

無數泡泡以九十度的巨大拐彎直衝上雲霄。

市民們連連發出驚歎的聲音。

“哇!!!”

“這是什麼特彆節目嗎?!”

“真夢幻,就像童話世界!”

“啊,我忘拍照了!”

泡泡群遠去,停留在原地的市民仍舊興奮不減,情緒激昂地繼續討論。

“誰複刻的橫濱泡泡傳說?”有人猜測。

“不太專業啊,應該是晚上有月亮時嘛。”

等泡泡遠去,那名黑發少女已不在了原地。

幾個年輕人隻以為是在他們仰頭時,她離開了。

而無人注意到那位邋裡邋遢的醫生和金發蘿莉也消失在了原地。

卻說,待中也端著茶,重新回到街心廣場。

!!!

他放這麼這的那麼大個妹妹呢???

*

在泡泡群貼近經過的那一刻,一根金線纏住了森鷗外的腰部,他被拉入泡泡群,隨之飛上天。

上天之際,他頓時明白了蘭堂所說的“在玩”是什麼意思了。

森鷗外:“…………”

小小姐體貼的拉著愛麗絲的手。

愛麗絲和小雪手拉手,不時發出快樂的歡呼。

她們是飛翔的小仙女。

而他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他是在蹦極。

線被纏在他的腰部,直上直下,不停旋轉旋轉。

森鷗外很想懷疑小小姐是不是故意的,但是卻被接下來的幾個大急轉彎晃散了思緒。

耳邊,是愛麗絲甜甜的笑聲。可愛到就算進了眼睛裡也不會覺得痛,但是不痛是不痛,隻是大腦一片暈眩而已。

頭暈目眩。

他聽見小小姐的聲音:“放心,屑老板,我會把你迅速送到港口mafia的。”

森鷗外:“…………”

也不必迅速。

然後等待他的是下一個急轉彎,與摩天大樓的鋼化玻璃擦肩而過。

*

武裝偵探社。

站在窗邊咬著棒棒糖看風景的偵探忽然掏出自己十分珍惜的黑框眼鏡,戴上後望了眼遠方,立刻蹬蹬地跑去敲社長室的大門。

福澤諭吉正在看最新幾位待選社員的資料,卻被亂步一把拉起來,“亂步?”

江戶川亂步語氣堅定:“這一幕值得一看。”

福澤沉穩地頷首,他相信亂步的判斷,即使聽起來再無厘頭。

他跟著到了窗邊。

亂步扭頭:“國木田,望遠鏡。”

國木田和所有社員正在為亂步先生的突如其來的舉動發懵,聞言,他迅速發動異能力具現化出一個望遠鏡。

亂步微一眯眼,“就是現在。”

福澤諭吉舉起望遠鏡。

素來端肅穩重的社長手抖了一下,虎軀一震。疑似悶笑。

???

與謝野晶子秀眉輕挑,她也拿過一個望遠鏡。

幾乎是下一秒,女醫生爆發出驚天動地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你也有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