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猛回答地太快, 而且和漠塵預想的不一樣,所以他聽完後就愣住了, 呆呆地看著宇文猛。
沉默半晌後,見宇文猛還是沒有繼續解釋的意思,漠塵便有些委屈又有些難過地問他:“為什麼呀?”
若是放在以前的話,宇文猛是不介意順著漠塵的意思去哄哄他的,隻是最近他莫名的有些心緒不寧,所以不想聽漠塵做這樣不吉利的假設——就怕一語成讖。
於是宇文猛抬手摸摸漠塵的頭發, 說:“你會成仙,我不會讓你死的。”
這個回答也不算不好,可有了卞玉蘅的珠玉在前, 宇文猛這話便成了木櫝在後。
漠塵走著走著就有些懨懨, 也不太提得勁了,和宇文猛道:“我走不動了。”
其實也不需要走多久, 他們隻要離開京都, 到了海域附近禦風而起, 很快就能回到博物洲了, 但漠塵這會兒就是不想動。
他連“將軍”都沒叫, 宇文猛一聽他這語氣就知道小狐狸不高興了, 勾勾唇在他麵前蹲下說:“來,我背你。”
漠塵望著自己麵前的赭紅背影,抿著唇不說話, 心裡卻在想:早知道就不成親了, 現在成親了, 將軍都不肯給他說甜言蜜語了,難道將軍也覺得家花不如野花香嗎?
漠塵一傷心難過就不想再維持人形,就像以前雲采夜成親後他整日蜷在美人榻上黯然神傷一樣,他是朝著宇文猛背上撲了,不過卻是變回了小狐狸的樣子。
而宇文猛隻覺得肩上微微一沉,繼而一個軟乎乎有些毛絨絨的東西就勾著他的衣衫往他懷裡鑽,宇文猛哪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他好笑地抱住小狐狸,手指緩緩撫著他的脊背正欲解釋,餘光卻掃見一道黑色的身影。
宇文猛停下腳步,皺著眉睨向他。
骨墨斜靠在安河邊的一棵樹下旁,見宇文猛揣著他那小禿狐狸來了,他便起身故作驚訝道:“咦?你們就要回去了嗎?”
骨墨這種人,你越是和他說話他就越要抬杠,可如果不理會他,那他自顧自地說上一會兒就會離開,所以宇文猛沒有出聲,僅是目光冷冷地望著他。
“讓我猜猜你們要去哪——是去鎮魔塔送美人腰嗎?美人腰是我給那紅瓷瓶起的名,它瓶頸纖細妙曼,恰似美人的腰肢,又是由美人的骨頭燒成……這名字是不是很貼切?”
骨墨杵著下巴思忖片刻笑道,也虧得漠塵以前愛慕雲采夜的事太過出名,宇文猛也看似和他也沒有什麼接觸,再加上每次漠塵遇到骨墨時都是小狐狸的模樣,所以骨墨壓根沒猜到過漠塵的真實身份,也不知道他們要回博物洲,而是自作聰明地推測著。
畢竟像紅瓷瓶這種陰邪的東西,如果繼續仍由它留在人間界駭人,久而久之必定會變成一方禍亂,所以將它送到鎮魔塔去是最好的選擇。
可惜宇文猛現在並沒有去鎮魔塔的打算,這紅瓷瓶在他手裡也不敢鬨騰,他又何須急在這一時半會地將其送到鎮魔塔去?
於是宇文猛冷冷地嗤笑一聲,繞過骨墨就欲離開。
骨墨見他軟硬不吃,心裡惱怒,連忙伸臂攔到他麵前道:“宇文猛,既然你看不上這花瓶,我用一個消息和你買下它如何?”
見宇文猛腳步不停,骨墨又道:“你就不想知道你前世的事嗎?”
宇文猛聞言霎時停住,卻沒回頭:“不想。”
然而骨墨不信他的話,在他背後說道:“得了吧,我就不信你一點也不好奇。”
骨墨說的太過篤定,連漠塵都忍不住從宇文猛懷裡鑽出,狐吻搭在他肩頭看看骨墨,又仰頭看看他。
“你應該聽說過枉死城吧?入了枉死城,便可重曆前世之事。”骨墨看著漠塵,話卻是對宇文猛說的,“你難道不想知道,你的前世嗎?”
六界之中,所有人的前世都記載在地府生死簿上,除了仙魔。一旦成仙或是入魔,前塵往事便一筆勾銷,再也無法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