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猛挑眉,告訴漠塵說:“是, 地仙。”
地仙就是最普通的小仙, 地府與天界不同,這處最多的就是這類的小仙, 凡間的土地公也是這樣的。
“那我……唔唔!”
宇文猛抬手,一把圈住小狐狸尖尖的狐吻,不給他開口再說話的機會, 因為他不想聽漠塵再說任何和那幾個地府守衛有關的事了, 嗤了聲道:“你要是對這個好奇,我哪天拿本仙曆給你看看。”說著, 他還順便恐嚇漠塵道,“好了, 你在這裡大聲說話, 一會兒引來些不乾淨的東西怎麼辦?”
漠塵聞言哪還敢吱聲,便縮著脖頸乖乖閉嘴。
宇文猛這才高興些, 不過他想起小狐狸連那些外貌平平無奇的守衛都要關注,一會兒見了冥王秦鶴那張同樣禍水的臉還不知道又要說出些什麼話。
於是他進了冥王殿後,一見殿中空蕩,除了中央一張白紗籠罩著的矮塌以外什麼都沒,就馬上開口道:“秦鶴?你在嗎?”
那矮塌雖有白紗隔著, 但也能看出裡麵沒有半個人影, 可偏偏宇文猛話音一落, 那裡就傳來了一道清潤的男聲:“在, 是宇文將軍嗎?”
冥王秦鶴性子耿直, 不喜歡聽客套話,每日就待在冥王殿的紗帳裡不知道在乾什麼,宇文猛與他也算是半個好友,了解他的脾性,便直接道:“是我,秦鶴你不必出來了,我來這隻是想借借你的鏡子。”
一聽不用出來見客秦鶴十分高興,素白的紗帳飄了兩下傳出他的回應:“哦,那你用吧。”
秦鶴的聲音如雨輕靈,他說話又十分溫柔,聽上去沒有一點身為冥王的傲氣,而話本子裡總是把地府冥王寫的凶神惡煞,說是任何惡鬼在他麵前都會顫栗發抖。漠塵先前見那些地府守衛和他預想的不一樣,這會兒也開始有些好奇冥王的模樣,便下意識地朝紗帳處望去。
宇文猛察覺到漠塵的不安分,不過這次他倒沒阻止漠塵趴在他肩上回頭看人,甚至還微微勾起了唇角:“那多謝了。”
“不客氣。”素白如煙的紗帳又飄了兩下。
那裡頭一有人聲傳出,紗帳便會隨之飄起,漠塵眯著眼睛仔細看著裡麵,見那紗帳裡頭真的隻放了一張矮塌,矮塌上堆著一攤黑色的衣服和些許肉色的東西,就是沒有半個人影,但是裡頭真的有人在說話。
而就在漠塵怵得連身上的毛毛都立起的時候,人聲又傳出了:“嗯?不過我還聞到了其他人的氣息,你帶彆人過來了嗎?”
漠塵縮在宇文猛的懷裡,聞言馬上對著宇文猛搖頭,兩隻爪子也快速地擺動著,示意宇文猛千萬不要暴露他的存在。
宇文猛見狀便挑眉道:“沒有。”
“噢……”之前漠塵聽著還覺得輕靈動人的聲音,這會兒就變得陰森可怖了,“鏡子就在西南角,我好久沒用它了,可能有些灰。”
宇文猛順著秦鶴指的方向找去,終於在冥王殿最西南的角落裡看到了那麵溯生鏡,而鏡子也不能用有些灰來形容,它整個鏡麵幾乎都被灰塵給蓋住了,走到麵前什麼也照不出來,宇文猛還得給它掐個去塵訣才能用。
不過在鏡麵清理乾淨後,宇文猛卻沒有站在溯生鏡麵前,而是站在側邊,確保鏡子照不到自己後把漠塵放了下來,小聲對他說:“去看吧。”
漠塵聞言隻以為宇文猛是讓他先看,便喜滋滋地走近溯生鏡,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看。
然而鏡子裡倒映出的還是一隻白生生的小雪狐,除了黑眸黑鼻外全身沒有一絲雜色,圓滾滾像是團絨雪球,漠塵朝左邊歪歪頭,鏡子的小狐狸也跟著它一塊偏頭。
“將軍,這鏡子沒有什麼不同呀。”漠塵奇怪地伸出右爪,朝著鏡麵碰去。
鏡中的小狐狸也伸出爪子,和漠塵的右爪對在一塊,但是漠塵隻感覺自己的肉墊碰到了冰涼的鏡麵,那鏡子寒氣森然,一觸到漠塵就打了個抖,和鏡中的小狐狸一樣。於是漠塵便回頭朝宇文猛喊道:“將軍,難道我前世也是一隻小雪狐嗎?”
宇文猛雖然沒有站在溯生鏡麵前,可是鏡子裡的一切他都看在眼裡,在漠塵回頭喊他的刹那,鏡子的小狐狸也跟著回頭,就像是在喊身後的人。
一切看著都像是鏡外的倒影似的,唯一不同是鏡子裡的小狐狸背後是茫茫的一片白,而鏡外的漠塵身後是昏暗無光的冥王陰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