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西爾被蘭尼這一舉動嚇得措手不及。
蘭尼似乎意識不到自己行為對於一位剛認識少女來說有多冒犯，他眉眼彎彎，神色中有種不諳世事純粹。
“我在和你玩啊。”
塞西爾：“？”
居然把這種行為說成單純玩耍……是這個家夥太純潔了，還是她太敏感了？
塞西爾微微蹙眉，如花瓣般嬌嫩唇抿成一條細細線。蘭尼認真地注視她，又抬手向那兩瓣柔軟而紅潤嘴唇伸去。
“喂。”塞西爾皺眉躲開了。這次她臉上不悅已經非常明顯，開口聲線也冷了下來，“不要隨便碰我。”
“為什麼？”
蘭尼歪頭，似乎不明白她為什麼會這麼抗拒自己：“你不喜歡和我玩嗎？”
塞西爾冷冷道：“我不認為這是在玩。”
接收到了她明確拒絕，蘭尼露出了困擾與不解表情。
“可是我們一直都是這麼玩……”他低聲喃喃，聽起來有些委屈。
我們？是指他和他朋友嗎？
塞西爾仔細地審視他，隨即意識到他沒有在撒謊。無論是蘭尼眼神、表情、還是他下意識做出肢體語言……都找不出任何一絲撒謊痕跡。如果不是演技過於精湛，那麼就隻能說明，他確確把這種直接觸碰當做了玩耍一種方式。
“……”
塞西爾突然覺得自己是在和一隻小動物跨物種溝通。
她有些無奈地揉揉眉心，語氣也慢慢軟化了下來：“總之不可以再像剛才那樣，就算真很想用這種方式和我……玩，也要先問過我意見，好嗎？”
她看上去耐心極了。至今為止，隻有可愛小動物能夠讓她如此耐心對待，蘭尼算是少有特例。
這都是因為蘭尼一舉一動太不像人了。
雖然這個評價聽上去很像是罵人，但這都是塞西爾內心真實感想。她耐心看著眼前黑發少年，等待著他回答。
“……好吧。”蘭尼眨了一下漂亮綠眼睛，不情不願地妥協道，“那我們下次再玩。”
塞西爾：“……”
總覺得，她意思被曲解了……
塞西爾久違地產生了對牛彈琴般無力感。稍微思索後，她決定放棄這種毫無意義交流：“那就先這樣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我回屋睡覺了，你也早點睡，晚安。”
生怕蘭尼再做出什麼奇怪舉動，她語速飛快地結束了這個話題。
蘭尼這次沒有表現出無知與迷茫，在聽到“晚安”這個詞後，他出奇地安靜了下來，仿佛很清楚這個詞意義是什麼。
他坐到床上，將自己縮成圓圓一團，隻露出那雙剔透濃豔碧綠眼眸：“晚安，塞西爾。”
……可愛。
感慨聲音從塞西爾心底傳了出來，她眼神微妙地掃了蘭尼一眼，轉身熄滅了桌上燭燈。
希望能夠安穩地度過這一夜。
*
翌日清晨，傭人們匆匆腳步聲吵醒了塞西爾。
托蘭尼福，後半夜她沒有再做噩夢了，睡得還算不錯。原本以為這次能一覺睡到自然醒，沒想到最後希望還是落空，塞西爾氣得幾乎想打人。
聽著外麵嘈雜動靜，她不爽地拽了下被子，將自己整個人都捂在被窩裡，試圖隔絕掉外麵聲音。
但是效果並不好，甚至可以說是毫無作用。那些雜亂腳步聲、談話聲、器具碰撞聲，簡直無孔不入，宛如根植在腦子裡一樣怎麼也消除不掉。
“……嘖。”
塞西爾終於忍無可忍。她憤怒地一把掀開被子，猛地坐了起來，正要起床發火，忽然對上了一雙翠綠眼睛——
濃豔通透，像寶石一樣清澈，又像深海一樣幽寂。
是蘭尼眼睛。
這個漂亮少年正無聲地趴在她床邊，如同一隻乖巧狗狗，用那雙碧綠眸子，專注、安靜注視著她。
塞西爾：“……”
這感覺實在是太詭異了。塞西爾努力平複心頭怒火，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在乾什麼？”
“在等你醒啊。”蘭尼理所當然地回答。
“……”塞西爾問，“為什麼要等我醒？”
而且為什麼會出現我房間裡？
後一個問題她沒有問出口，因為她已經看到了虛掩房門——是她大意了，隻顧著睡覺，卻忘了鎖門。
但這可是在她家裡哎，她又是脾氣不好大小姐，誰會想不開去闖她房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