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德一臉懵逼:“應激?什麼是應激?”
塞西爾突然意識到這個世界好像沒有應激反應這個概念。
她想了想,儘量用一種比較好理解的表達方式解釋給博德聽:“就是動物對於外界的一些刺激而產生的緊迫反應,一般會表現為驚嚇、恐懼、緊張,從而導致一係列的生理和心理上的不良反應……之類的,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嗎?”
“唔,聽懂了。”博德點了點頭,一臉意味深長地看她,“我發現你總會知道一些奇奇怪怪的知識呢。”
塞西爾“哈哈”乾笑兩聲:“小時候看的雜書比較多啦。”
博德挑了下眉,沒有繼續追究這個話題。他慢慢摩挲下巴,想了想,若有所思道:“如果你說的應激是動物會產生的一種普遍現象,那麼也不排除你的小寵物有這種可能性。”
塞西爾讚同地連連點頭。
“但是——”博德話鋒一轉,“我沒記錯的話,你的那隻奇形怪狀的小寵物,本來就是生活在水裡的吧,怎麼洗個澡就應激了呢?”
塞西爾:“……”
對哦,小章魚應該不至於這麼脆弱吧?她也沒有很大力啊?
塞西爾再次陷入了困擾。
“那還會是什麼原因呢?”她苦惱地低聲呢喃。
博德似笑非笑地看著她,開玩笑似的提議:“實在擔心的話,你可以和它再進行一次通感試試。”
對,還可以通感。
博德看著她沉思的表情,挑了挑眉,不可思議地說:“你還真的考慮了?”
塞西爾:“不是你提議的麼?”
博德頓時哭笑不得:“我是在開玩笑啊。”
塞西爾:“……”
她是真的傻了,連博德這家夥的玩笑話都沒聽出來。
但是她真的覺得這是個不錯的好辦法——很多時候她無法揣測蘭尼的內心,也許通感反而是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
博德看著她的表情,很快意識到她在想什麼。他捏了下塞西爾的鼻子,一直懶洋洋的語氣突然多了一絲嚴肅。
“喂,你不會真的打算再和它進行一次通感吧?”
塞西爾:“我在考慮。”
“你不用考慮了,不行就是不行。”
博德近乎強硬地反駁道,“你應該很清楚,上次通感給你帶來了什麼樣的後果。你快被那東西害死了,不想著儘快處理掉它,還想和它再進行一次通感?難道那隻古怪的魔物可以迷惑人的心智不成?”
塞西爾不知道該怎麼說。
某種意義上,她的確是被迷惑了……但她的大腦是清醒的、理智的。
她隻是喜歡上了博德口中那隻“古怪的魔物”而已。
“他又沒有傷害過我。”塞西爾弱弱地辯解。
“那還不叫傷害嗎?”博德緊皺眉頭,“我們之前已經分析過了,就是這隻魔物害得你現在的處境非常危險,換作彆人早就把它扔了宰了,你居然還養在身邊……你究竟在想什麼?”
塞西爾沉默不語。
博德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態度稍微有點激動。
但他的確很擔心自己這個唯一的學生。他害怕塞西爾遲早會因為這隻寵物而失去生命。
他深吸一口氣,慢慢平複心情,然後壓低了聲音,道:“如果你實在舍不得扔掉它……你可以放在我這裡。我答應你,不會解剖它也不會虐待它,會好好養著它,你想它了過來看一眼就行。這樣可以嗎?”
塞西爾知道這是博德能夠做出的最大的妥協了。
但她還是不能答應。
塞西爾雖然沒有立即回答他,但臉上的表情已經說明一切。
“你……”博德心口一睹,正要繼續說下去,莉娜突然打斷了他們。
“博德老師,塞西爾姐姐,你們快看,我們到畫廊這裡了!”
金發少女抬起一隻手,激動地指向前方,湛藍色的眸子在漆黑的夜色裡熠熠發亮。
其實距離畫廊還有一小段路程,但她總覺得如果自己再不做點什麼,那兩個人會當街吵起來。
博德的怒氣槽被打斷,他意味不明地瞥了莉娜一眼,慢吞吞吐出一句:“塞西爾應該很喜歡你。”
莉娜聞言,小臉頓時一紅:“這、這種事情,我也不清楚啦……”
塞西爾:“……”
他是在諷刺你啊喂!
總而言之,感謝莉娜,博德終於平靜了下來。
三人走近古典素雅的列克唐納畫廊,在封閉的雕花鐵門前站定。
“除了我們來時的這條街道,這一片沒有任何可以供人行走的路。”博德順著乳白色的牆慢慢向前走,“難道這裡存在著空間法術?”
“如果存在空間法術,”塞西爾冷靜地推測,“應該會有觸發的條件吧?”
“觸發的條件……”
博德眼瞼低垂,突然眼眸微移,視線落到莉娜的身上,“是那片花瓣上的字麼?”
莉娜恍然,連忙將保存完好的花瓣從小包裡拿出來。
“群星歸位,萬物初始……博德老師,您指的是這句……哇!”
話未說完,她突然睜大雙眸,發出一聲驚呼。
皎潔的月光瑩瑩發亮,仿佛在地上灑下一層淺淺的銀霜。列克唐納畫廊旁的白色牆體發生變化,被月光映照到的地方開始扭曲、變形,泛起粼粼的波紋,最後延伸出一條細窄的巷道。
“果然。”博德的眼中升起一絲興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