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奴隸之身(12)(1 / 2)

齊玉呆呆的立在場上。

鼻尖的血腥氣愈加濃重。有獅子的,有她的對手的,也有她自己的。

就在剛剛,她最後一位對手死去了。

那名曾經的戰士無法對往日率領著他們作戰的公主舉起武器,最終將短劍刺入了自己的心臟。

齊玉勝了。

說不出是什麼心情。

她也活不久了。

腹部的傷口湧出大量的血液,昭示著這殘破身體行將就木。黑發的少女渾身傷痕遍布,整個人仿佛血池裡撈上來的一般。

亞什握緊了高台的欄杆。

她即將自由。

也即將邁向死亡。

他宣布勝利的聲音一旦落下,就會有一枚鋒利箭矢向著場上少女而去。

那是他安排好的弓箭手。不聽話的寵物沒有存在的必要,與其讓她奔向沒有他的未來,倒不如親手終結她的一切。

真好。

齊玉捂住自己的傷口,努力保持清醒。大量失血會造成間歇性眩暈,讓她保持神智清晰都很困難。

她還能撐一會兒。

觀眾席上一片歡騰,他們見證了一個奇跡的誕生。

——他們也將見證一個奇跡的隕落。

高台上的少年將代表權力的指環展示在陽光下,語調高傲凜然:“我以蘇爾維烏斯之名,賜予你自由。”

真好。

齊玉右手緊握著匕首,箭矢破空聲如約而至。

她沒有阻擋。

她麵帶笑容,神情甚至可以稱之為平靜。箭矢準確的刺入她的身體,驚起無數觀眾的驚呼。

亞什眼裡有萬種情緒,最終歸於沉鬱。

黑發少女用最後一點力氣揚起了匕首。那樣的姿態讓他想起她削斷自己長發時,一模一樣的散漫和不在意。

當她握著匕首威脅他,是否是一樣的心情?

亞什不得而知。

滿身傷痕血跡的少女揚起了匕首,衝著自己的臉就是乾淨利落的一下。

她削掉了自己右臉下頜處的烙印。從此,她是清清白白一個人。

她要自由,哪怕隻是死前一秒。

亞什瞬間紅了眼:“蘇埃倫——”

少女渾身浴血,張口說了句什麼,卻很快湮沒在滿眼的紅色中。

拉圖爾的玫瑰倒下了。

她擊敗了雄獅在內的九個對手,獲得了心心念念的自由。死前神情平靜,沒有烙印加身,沒有鐐銬束縛。

平靜自由迎來死亡。

番外亞什

她死了,隻留下一束長發。

其實她什麼都不想給我留。那束長發還是我一點一點從地上撿起來收好,當寶貝一樣帶回了家。

家。這個概念對我其實很模糊。有時候,我寧願稱呼它為我的“府邸”。

因為我並沒有家人。我的父母早就死去,我也沒有兄弟姐妹可以與我共享悲歡。家應當是一個溫暖的地方,“府邸”隻是一個住處。

我隻有住處。

很奇怪。家人也應當是一個溫暖的概念,我的父母卻不曾溫暖過我。就連十一歲之前的記憶裡,他們互相之間也是冷漠的。這種冷漠我當然很熟悉,這是我的常態。

父親不喜歡母親。他們從沒有一起去劇場或者浴室,當然也從不帶我去。我身邊隻有保姆仆人,有時會有奴隸供我娛樂。

我討厭奴隸。從十一歲開始,我開始厭惡奴隸。

我的父親愛上了一個奴隸。我記得那個女人,她應當是美麗的。父親著了迷一樣瘋狂的愛上她,將她堂而皇之的接回了家。

他們的家。他和那個女人的家。

我和我的母親被父親忽視了。母親當然很生氣。不是為著父親愛上彆人,而是因著父親愛上了一個奴隸。

丈夫愛上彆人或許很常見,但丈夫愛上奴隸?對一位貴族夫人來說,這是巨大的恥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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