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在一起了嗎？”
賀朗揉揉少女柔軟發頂，“算是吧。”
“那個女人，是你的母親嗎？”
少年沉默著不說話。
少女轉過頭，好奇的看著他。
良久。
——“嗯。”
賀朗重新戴上了那枚鬼麵，聲音悶悶，“她不愛我父親。”
她不愛任何人，因著她心中充滿了仇恨。
明明隻是自己遊戲中身份的背景故事，賀朗偏偏也覺得心裡憋屈的緊。
“可是王子愛她呀。”
少女嗓音輕緩，似乎是安慰，也似乎是說著自己的見解，“王子愛她，或許並不求她同樣的回應自己。”
“王子付出了自己的喜歡，得到了心愛之人的回應，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
“至於心愛之人為何回應他，有那麼重要麼？”
賀朗一時啞口——他想要反駁，可竟找不到反駁的話語來。
“這不對。”
他摘下鬼麵放在手裡摩挲，神情怔然，“這不公平。”
少女微微偏頭，眼神疑惑，“公平？”
賀朗似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王子喜歡她，她應該同樣的喜歡王子才對。”
少年執著於簡單的邏輯對等，“他給了她愛，她應該回應以同等分量的愛——這才叫公平。”
“可是……世界上本就沒有真正公平的事情。”少女手撫上賀朗的眉骨，眼神幾乎帶了悲憫。
“彆人喜歡你，你就非得喜歡彆人麼？”
賀朗欲言又止，齊玉卻沒給他發言的機會。
“哪有這樣的道理。喜歡沒那麼重要，不是每一份付出的感情都必須得到回應。”齊玉挨近了賀朗，將這個倔強的少年安置在懷中輕輕撫慰：“你的父親為母親做的那些事情，那些所謂的愛和付出，不是對方求來的，而是他自己求來的。”
溝通是門技巧，齊玉顯然深諳其道。
“對方願意接受的感情才有價值。對方不願意接受的，就隻是妄念而已。”
“不喜歡的人付出的感情，對於當事人來說，隻是打擾，毫無價值。”
賀朗靠在女孩胸前，感受她輕柔話語間微微的震動，固有的想法也在慢慢改變。
齊玉一下一下順著他微微卷起的頭發，“況且，王子為她做的一切，應當都是自己願意的吧？無論是之前如何破例，還是之後為她放棄王位——大概，你母親沒有拿自己相逼過的。”
“既然是心甘情願，又談什麼付出，談什麼虧欠。”少女歎口氣，拍拍懷中少年如同毛絨絨小狗一般的腦袋，“不過是求仁得仁。看似王子犧牲奉獻，其實你母親也並不想要被犧牲被奉獻。這些事情，個中甘苦，旁人哪知。”
賀朗輕輕應了一聲。
“不喜歡就是不喜歡——何況，你的母親或許對你父親沒有感情，可她應當是愛你的。”齊玉迎著少年猝然發亮的目光，氣定神閒的繼續胡編亂造，“你也說了，她精通毒藥。藥毒相通，對於你母親來說，避孕和墮胎的藥物配製起來應當不算太難。”
可他順順利利的來到了這世上，這不就是最好的證據？
賀朗怔怔的，似乎一瞬間卸下了難言的包袱。
“每個人對愛的定義是不一樣的。”
少女溫和輕緩的聲音帶有魔力，將他從自己不被愛的執念中拯救出來。
月滿西樓。